第三十二章 紫雾（一）（1 / 2）

 三天后，莫凌霄夺回距离谈溪城最近的柳陵，杀了驻军首领李宕。</p>

当天傍晚，柳陵西面的元焦城，所有被契沙军俘虏的士兵和百姓，都被拖出城，屠杀至尽。鲜血染红了整片土地，仿佛是人间的地狱！</p>

这就是阿木图给莫凌霄的回答。</p>

即使这十三座城他要回去，也一定是十三座死城！</p>

莫凌霄骑在马背上，站于山头远眺这片红土，默然。</p>

“王，这里危险，请回吧！”身后的副将担忧地说。</p>

莫凌霄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忽然下马，走上前几步，跪下。</p>

“王？！”副将一惊，连忙跟着下马跪下。</p>

莫凌霄狠狠磕了三个头，地上的尖石刺破了他的额头，出现血的痕迹。</p>

做完这些，他起身，上马，飞奔回去……</p>

这些人的生命，他一定会问阿木图要回来！一定会！</p>

烈带着二十万人前来东线后，阿木图拔营准备回都灵城。</p>

初夏的夜晚，风微凉，若不是空气中依然留有的焦味，那一定是个美好的夜晚。</p>

宁夏拿了一坛酒，坐在营外的山坡上独饮。</p>

阴云遮盖了月华，又慢慢飘开。</p>

一双手搭住了她的肩，宽厚有力，却冰冷。</p>

不回头她也知道，一定是阿木图。</p>

“我的公主，为何在此独饮？”他的声音低沉浑厚，轻轻吹拂在她耳傍。</p>

宁夏颤了下，笑道，“月色如此美好，岂可浪费？”</p>

他在她身边坐下，说，“再美的月色，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p>

“哈哈！我的王，您什么时候也学会恭维别人了。”宁夏乐不可支。</p>

他转过脸凝视她，“你这样觉得吗？”</p>

她一愣，回视他，“王，其实我们是一类人。”</p>

“一类人？”月下，那双幽绿的眼分外明亮出神……却有着迷茫和疑惑。</p>

“我们是一类人。”宁夏轻声说，带着一声叹息。</p>

“你好象很了解我？我是哪类人？”他笑得很温柔，柔似清水，却感觉不到温暖。</p>

宁夏轻笑，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她的脸分外红润，在月下异常动人。</p>

“你是个残酷又冷血的人。而我，也是。”她眨了下眼，长长的睫毛在月下投影出一排阴影，“你可以挥手屠了一座城，我也可以。”</p>

“你也可以？”他挑挑眉，仿佛他们谈的是百姓的家常生活，而非人命。</p>

宁夏抬起酒坛，灌了口酒，“我已经下地狱了，你不知道吗？”</p>

阿木图夺过她手中的酒，“我认识的钟宁夏，是站在神身边的女子。”</p>

她看着他，半晌，大笑出来，就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眼泪也跟着笑出来，停止不住。</p>

“宁夏！”阿木图皱眉。</p>

她笑翻在地，草沾上了她的发，一根一根，勾乱了她剪得很短的青丝。</p>

“地狱，是下去了就再也上不来的。”她躺在地上，望着漫天繁星包围下的月亮，“我早就不是你当初认识的那个钟宁夏了。”</p>

“那我陪你一起去地狱。”他俯身，挡住了她望月的视线，说，“我们一起去地狱吧。”</p>

她怔怔地望着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幽绿的眼格外通透。她笑着说，“别开玩笑了！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钟宁夏！”</p>

“那你是谁？”他轻扶她的脸，她的笑容让他隐隐不安。</p>

“我是鬼。”笑容凝结在她脸上，“你迷恋的只是我的影子。”</p>

“你喝醉了。”阿木图直起身子，伸手把她拉起来。</p>

宁夏顺从地坐起，说，“王，放我走吧，你知道的，雷若月要的人是我。”</p>

阿木图的身体明显一僵。</p>

“只要把我交给他，邦什一定退军。”说这话的时候，她没看他的眼睛，而是望着远方山脉黑色的轮廓，“你很清楚，紫雾的生死跟本影响不到任何战局。”</p>

阿木图站起来，背对着她，“朕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干涉！”</p>

朕？宁夏一愣，阿木图在她面前，从来没用过“朕”来称呼过自己。</p>

朕——天底下没有比这个更孤单的字了！</p>

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所以她才会觉得这一刻他的背影是那么孤单。</p>

“陛下，你要的，我给你。”宁夏跟着他站起来，在他背后说，“我要的，也请你给我。”</p>

阿木图回头，愣住了。</p>

月下，宁夏一件件褪下了衣服，只留了一件穿了就像没穿的内衣。凝脂般的身躯因为喝了酒而显得格外红润，眼中有着淡淡的忧伤，却优雅得直视他的眸子，就像他第一次见她那样的勇敢。</p>

他秉住呼吸，见她褪下了内衣，一尊**的身体，被月光勾勒得分外妖娆……</p>

她苦笑，“如果你不介意我身上的伤的话。”</p>

她的身上，有被狼所抓破和撕咬开的伤，也有在彤城留下的箭伤，这些伤口，虽然流夕都帮她处理得很好，却还是留下了粉色的肉疤。女子的身体，怎能有疤？一道都不行，何况那么多。</p>

可是这刻，这些伤疤又鲜红地好象花开在她的肌肤上，一种充斥着**和糜烂堕落的气息……</p>

谁说这不是一俱美丽的**？</p>

**——多好的词汇，没有灵魂也没有感情。</p>

阿木图没回话，只是看着她，渐渐皱起了眉。</p>

他弯腰为她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地给她披在身上，移开了目光。</p>

“嫌我难看吗？”宁夏的声音有着明显的疲惫，却也有这嘲讽，“不要我了吗？”</p>

阿木图回头脸，直视她的双眼，许久，说，“我要你，但不会跟你做交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