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人间行走（2 / 2）

黄庭坚定的态度，让原本不在意的文然也开始紧张。

宓小玫见文然也开始看着她，当即更加焦躁惶恐起来，羞恼着一迭声的低低喊道：

“你，你先放手，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放手……”

黄庭这才松手，目不转睛的盯着宓小玫戒备起来，毕竟此时的处境实在是容不得多余的意外情况发生。

揉着被攥得生疼的胳膊，宓小玫退开半步，站在文然侧对面，微微低垂的脸上一片肃容。

就在二人的目光中，她再次后退两步留出空间，双腿一屈跪倒在地，两手与肩齐，上半身顺势扑倒在地……

宓小玫的举动一下子将二人惊住，黄庭见识甚广，第一时间将目光从宓小玫身上移到文然，与宓小玫之前一样，一脸古怪的上下打量着他。

看着匍匐在脚下，还在一边叩首，一边口中念念的宓小玫，文然蹙起眉头。

这一幕如闪电一般划过他的脑海，似曾相识，却又一点都记不起来的感觉令他更加困惑，可偏偏，他又能听懂宓小玫的低语。

细密且低微的吟声从宓小玫口中传出，那是一种极为诡异复杂的声调，听起来更像是祭祀或是与鬼神有关的语言。

还未行转魂之法，依旧与文然心意相通的黄庭通过“翻译”也听了个大概，当下忍不住惊呼：

“你竟然是鬼人的行走！！！”

“怎么可能！鬼人疯了吗？怎么会让你来潜入大晋，这，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无视一旁上蹿下跳的黄庭，下意识的，文然伸出左手，掌心在宓小玫头顶停住，随即收了回去。

像是后脑长了眼睛，伏在地上的宓小玫身子一颤，这才将身子抬起向后缩去，慢慢站起身来，然后头也不抬的走到文然旁边跪坐下去。

虽然宓小玫没再说话，但在黄庭的视线中，她从头到尾抑制不住的鬼气翻涌，已经足以证明她激动的情绪。

“想不到啊，曾有传言，鬼地在被四位上仙抛下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绝望，又自行开发出了一套庇护体系，借此来平复被上天抛弃后的精神空虚，从而勉强稳住了大局不乱。”

“更有许多成名鬼将都是用这种近乎于洗脑的‘自欺欺人’之法，才压住了欲念和戾气，最终成为了鬼国的砥柱。”

“而这种类似邪教的体系，在经过时间的累积之后，慢慢出现了自己的领袖人物，鬼人从那时起，就将原本从上仙身上收回的敬畏之心，在托付给虚无缥缈的‘上天’后，终于有了实质的寄托之所，那就是代天行走，救赎鬼地的人间行走。”

“鬼人从敬畏上仙，再到‘上天’，最后是你，所谓的行走大人，鬼人心中活着的神……”

说到这里，黄庭突然有了明悟，意识到文然为何会有之前‘失控’的情况发生，这分明就是鬼人以秘法，牢牢封印了他原本的意识。

文然在蜻蜓坊先后两次突然吞噬鬼气的行为，或许正是那个意识苏醒的征兆，而在鬼雾中，即便他不将文然带出，文然也会无事。

现在想想，那张鬼脸出现的原因，分明就是被布下鬼界的鬼人们，在试图‘唤醒’他们的‘行走大人’……

难怪，再看看如今宓小玫恭顺的模样，黄庭上前确认道：

“你和他不一样，你本身就带着以前在鬼国时的记忆，对不对？”

宓小玫并未回答，而是转头请示文然，在文然点头默许后，她这才轻声回道：“是的。”

说着，她拿起金盒。

“大人，请恕小玫无理，这就为大人行转魂之法。”

黄庭看着这一幕，心中不免有些别扭，如果文然是鬼国的行走，那是不是补全他的魂魄，好像就不再重要了。

如果一切顺利，等那个意识清醒过来，一直在外面充当傀儡的‘文然’必然不会再留存。

想是这么想，黄庭却不得不上前去，毕竟自己还有一魄在文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