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红袖之死4(1 / 2)
二人径回李府,来到大厅。
李翰林正在招待客人。
李青衫意欲躲避,李翰林却唤道:“衫儿过来,见过叶大人。”
李青衫一脸疑惑,上前施礼:“晚生李青衫见过叶大人。”
这叶大人四十岁年纪,略发福,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呢,见他施礼过来,忙略起身,又坐下来,大笑道:“贤侄不必客气,你以后就叫我世伯好了。”
李青衫迟疑地望着爹爹。
李翰林爽朗地一笑:“衫儿,你以后就叫叶大人为世伯吧。”
李青衫又施礼:“衫儿见过世伯。”便在李翰林下首坐了。
叶大人满意地打量着李青衫,看得李青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青衫对李翰林道:“爹爹,外面那顶轿子是你新换的吗?”
李翰林笑道:“爹爹哪还有闲心换轿子?那顶轿子是苏州知府的官轿。”
李青衫惊讶:“官轿?那知府大人呢?”
李翰林笑道:“知府大人就是你的叶世伯呀。”
李青衫更纳闷了,心说这苏州知府与我家素无来往,他今日此来,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贪慕我家的权势?可爹爹早就告老还乡了,没什么可攀的。
李青衫正想着,李翰林又道:“衫儿,你可知你叶世伯此来是为了何事?”
李青衫道:“正想请教爹爹。”
李翰林笑道:“你叶世伯是来提亲的。”
李青衫惊讶道:“提亲?给谁提亲?”
李翰林笑道:“是给你呀。你叶世伯有个独生女儿,年方十七,听说生得珠圆玉润,唇红齿白。虽然比你大上两岁,可也是大家闺秀,与咱们正是门当户对。”
李青衫不加思索地拒绝道:“爹爹,孩儿不娶,孩儿现在年纪还小,还没到成家立业的时候。”
李翰林哈哈大笑:“叶大人,你看看我这孩子,想是书读得呆了,竟然连媳妇也不想娶。”又对李青衫道:“衫儿,又说傻话了,你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也不算小了。再说爹爹的身体也日渐不如了,你总不能让爹爹没抱上孙子就离开人世吧?”
李青衫道:“孩儿正是要孝敬爹爹,分不得心神顾及其它。”
李翰林笑道:“你孝敬我,还不如儿媳妇孝敬我。”
李青衫真不想这么早谈及婚姻,再说他对父母包办婚姻有点反感,总想自己找个如意的,遂把心一横:“爹爹,孩儿就是不娶。”
李翰林气得拍案而起:“畜生,连爹的话都不听了!这事由不得你,不娶也得娶。”
李翰林丢了面子,气得胡须都在抖。
叶大人忙起身相劝:“李大人莫气坏身子,贤侄只是一时的气话,怪只怪下官来得匆忙,没事先通知一声,你先坐下消消气,待下官再劝贤侄几句。”
李翰林又坐了下来:“这个不孝的儿子,叶大人你就替老夫教训教训他吧。”
李青衫虽也在气头上,但叶大人毕竟是客,木渎镇也在他苏州府的管辖内,总不能不理,所以叶大人一坐下,他就礼貌地道:“请世伯赐教。”
叶大人微微一笑:“贤侄,我这个女儿叫叶薇,不是老夫夸海口,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仅人长得美,更是苏州城远近闻名的才女,多少人上门来提亲她都不肯。眼看着她年纪大了,她娘和我都很着急。后来老夫私下问她是否有了意中人,她说有。我问她是谁,她不说,后来在我的一再追问之下,她说了,她说她喜欢一个写诗的人。荒唐的是,她根本不知道那写诗的人是老是少,可她说哪怕是八十岁的老翁,也要下嫁,哪怕作妾也甘心。她就是看上了那人,也不管人家结没结婚,有没有家眷。你说这荒唐不?”
李青衫听得有趣,心想这叶薇倒异于寻常女子,便问:“她把诗给世伯看了吗?”
叶大人笑道:“起初她死活不同意,后来也是在我的强迫下给我看了。那首诗她一直藏在枕头底下,贤侄,你猜这首诗是怎么写的?”
李青衫暗自好笑,这叶大人不是傻就是呆,你家女儿藏的诗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但忍住了笑:“衫儿不知,请世伯见告。”
叶大人笑道:“那首诗是这么写的。”便吟道:“风信摇金叶,月牙眠翠微。青衫留片刻,花满野人衣。”
李青衫一惊,忖道这首诗是我一年前写的,只是景致的堆砌,并无什么深刻的内容,感觉不尽如人意,便随手扔到窗外,怎么会跑到赵小姐那里,忙又问:“这正是衫儿的拙作,弃置于窗外的,不知如何反到了赵小姐的手里?”
叶大人哈哈一笑:“贤侄,是这样的。一年前薇儿去嘉兴看望她外祖母,归来时路过你们宅院,恰好一张纸飘进轿中,纸上就写着这首诗。薇儿读来爱不释手,反复推敲,颇觉有缘。”
李青衫眉头一皱:“有缘?”
叶大人接道:“是呀,有缘。老夫起初也不以为然,后来听薇儿的一番解释,倒也觉得颇有道理。”
押了口茶,他又接着道:“薇儿说,诗中这‘青衫’二字虽然不确定是人名,但一定是七尺男儿。诗中第一二四最后一字连起来读,就是薇儿的名字叶薇。这是一首藏头诗,镶嵌着小女的名字。因此薇儿一心思念此人,非他不嫁。老夫便替她细心的找寻,才找到这里。幸亏李公子一表人才,又年岁相当。要是这写诗的人真是一个糟老头的话,那我女儿的青春不就毁了。不指望她养老送终,可也别找一个需要我们养老的女婿呀。”说完和李翰林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李青衫听得头大如斗,暗自叫苦,心道这哪跟哪呀,哪里来的缘分?分明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真不知道她害的是哪门子的相思,莫名其妙得很。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也难得那赵小姐如此赏识此诗,倒也是个知已。
他正想着,李翰林道:“衫儿,叶世伯已经把前因后果都说与你了,你还不同意吗?”
李青衫知道不答应是下不了台的,便假正经起来:“既然赵小姐有诗为媒,衫儿也不好反对。”
李翰林大喜,对叶大人笑道:“叶大人,那我们不久就是庆家了,三个月后下聘礼。”
李青衫忙道:“爹爹若同意这门亲事,须答应孩儿两个条件。”
李翰林噢了一声:“你说说看。”
李青衫道:“第一个条件是请爹爹允许我上午读书,下午空闲。”
李翰林道:“那一下午的时间你要做什么?”
李青衫道:“说不定,也许是习武强身,也许是陪爹爹下棋,也许还要看书。”
李翰林笑道:“只要你不是胡作非为,爹爹便答应你。第二个条件呢?”
李青衫道:“第二个条件是待孩儿明年省试中举后再行婚礼。”
李翰林把头转向叶大人:“庆家大人,你看如何呢?”
叶大人忙道:“贤侄之意,正中下官之怀。贤侄有如此远大志向,可喜可贺。想我那薇儿终身有靠,也不枉老夫疼她一场。”
李翰林笑道:“叶大人太过谦了,小儿何德何能,竟攀上你这门亲戚,这也是苍天有眼呀!”
李青衫见此事已了,起身施礼:“世伯、爹爹,衫儿先退下了。”
李翰林点了点头:“去休息吧,也难为你了。”
✘李青衫领着李由回到书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恨恨地道:“这个鸟州府大人,迫我成亲,看我不整他一整。”
李由笑道:“恭喜少爷,贺喜少爷。”
李青衫冷冷地道:“喜从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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