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利用（中）（2 / 2）

尤铭将那人叫到跟前，道：“这是件掉脑袋的事情，你敢不敢去做？”</p>

那人磕了个头，坚定的道：“甘为殿下赴死！”</p>

“好！”尤铭抚着那人的头顶道：“你是我的大功臣，是我大明的大功臣！你放心，你的父母妻儿，自有本王抚育！”</p>

那人又磕了个头，道：“臣谢殿下大恩！此生难报，惟死而已！”</p>

尤铭微微颔：“去！具体的事情，文先生会向你交代清楚的。”</p>

待那人远去，尤铭问道：“凝波坊那里都处理干净了？”</p>

韩青依旧低垂着头道：“都弄好了！只是四十七条性命，其中还有不过周岁的婴孩……”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竟还微微有了一丝颤抖与不忍。</p>

尤铭转过身来，紧紧的盯着他，良久，沉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你心里是不是在怪我？”</p>

“不，不敢！”韩青并没有抬头与他对视：“殿下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王图大业，本就没有对错之分。殿下是上天注定之人，这一切自然便是天意。臣不敢有那样的想法。”</p>

“呵！——”尤铭苦笑道：“你果然是在怪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毕竟也是四十七条人命。你怨恨我残忍，我并不怪你。相反，我还感到一丝欣慰。我最器重的人，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惟命是从的杀人工具。他是一个人，一个有良心的人。好，很好！你去，我想一个人呆呆。”</p>

韩青闻言一震，应了声“诺”，转身出去了。他回过头去，此刻他眼中尤铭的背景竟是如此的孤单。</p>

尤铭轻轻在庭院正中那棵苍虬高大的水杉树的粗糙的树干上抚摸着，轻轻叹道：“四十七条性命，不过周岁的婴孩，就因为我的一句话……我罪莫大焉！婷儿，我答应了你，要善待天下子民，可我不但没能办到，反而还亲手夺去了他们的生命。我有何脸面见你！”他阖上双目，缓缓摇了摇头，眼角处流出两颗泪来。耳边似乎又萦绕起前世的那曲《旧诗行》：</p>

“断桥旁，桨声渐响，随波逝去的有爱和你的面庞。月夜凉，灯影摇晃，那夜烛火和我一同相思成狂。九曲巷，琵琶又响，我用一生的孤独和等待奏爱的断章。梦一场，散得匆忙，可忘不了你说地久天长，等到我，鬓如霜。</p>

红烛光，细雨敲窗，恍惚间又看到你的剪影在梳妆。青纱帐，芭蕉声响，如你的耳语回忆把黄昏刺伤。酒断肠，路醒他乡，我用今宵的思念醉成一座丰碑守望。美人像，宣纸泛黄，可岁月抹不掉那梦里的天堂。</p>

酒断肠，路醒他乡，我用今宵的思念醉成一座丰碑守望。美人像，宣纸泛黄，可岁月抹不掉那梦里爱你的，旧诗行。”</p>

“美人像，宣纸泛黄，可岁月抹不掉那梦里爱你的，旧诗行……”他口中喃喃唱出，手上握着的那枚簪花深深刺入掌中，鲜血顺着指缝滴落。</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