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时光的人们（2 / 2）

“你怀疑那些人才是凶手！”</p>

“只是怀疑，还没有直接的证据来证明，我也是因为他们恐怕真有时烙的线索才暂时接近他们的，现在看来，我们还活着，已是万幸了。”</p>

“秦珍，我们现在就走！”</p>

“好！离开这里，这就动身！”</p>

……</p>

……</p>

……</p>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该多好……</p>

“快！把他们运去城外的郊区！嘿！狄哥小声点！胖子去吧搜刮到的东西搬走！”租洛一边指挥众人将被迷晕的夫妻二人搬走，一边搜夺他们的物品，早在他们出发前的那一顿晚饭里，租洛就将迷药放进了二人的饮品里面，现在他的目的又达成了。</p>

夜晚的郊外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点亮光，更没有一个活人，只有他们打着的夜灯能稍微照亮这广阔的黑暗。</p>

“老规矩，克里去附近随便放点冰，来来，程思，刀交给你来，就你最利落！”</p>

“呵呵～这一票收获也不小啊～他们的装备还挺多的～”程思把男人先拉了下来，平躺在地上。“他们跟上一票的那一家三口比也聪明不到哪去～嘿！”</p>

一刀下去正中心脏，肌肉与皮肤的一声撕裂，红色的血液侵染了刀的前半头，就这样在睡梦中了结猎物，就是他的惯用手法。</p>

到女人了，程思粗鲁得拉着她的腿，将她从运车上拽了下来，“快啊！快点！把灯拿过来！”</p>

“催催催！老子给你脸啦？！要做什么麻溜点！”</p>

“急个头啊！反正现在就我们几个！”</p>

“你！这次得我先！让开”穆咖一把抓起程思，高大肥胖是身躯，比瘦弱的程思大出好几倍，拎他就跟拎小孩一样。</p>

“等老子来了你再来！”穆咖将程思扔出十几米远，“老子先不客气啦！”</p>

明亮的月光已被乌云覆盖，就连夜风也无法吹散，比这黑暗还黯淡的便是这人心，他们才是真正的恶魔，他们才是真正的怪物。</p>

“异术的痕迹已经做好了，我再来这里做点，诶，赚得怎样了？”</p>

“还行，就知道这种冒险家的东西是最多的，喂！你们两个完事了没！”</p>

“马上！就好了！”又随着一刀刺入的声音响起，二人才走出来穿上衣服。</p>

“还是老弟你做的药好啊，不像那些黑心商家的！”</p>

“就是说啊，功劳最大莫过于你啦！租洛！”</p>

“哼，对我而言，最能让我兴奋的果然只有钱啊！”</p>

“这样懵人发家致富，还能找人替咱背黑锅，老弟这招高啊！好了，东西都装好了，咱回吧！”</p>

“诶诶……再等一下，我还有事没办完！”</p>

“再顺便检查一下，别给老子留下什么线索啥的，真要有什么闪失我第一个宰你！”</p>

程思骂骂咧咧地走开，剩下四人就地分脏。</p>

幸运之神只会眷顾那些有脑子的人，而那些倒霉的蠢蛋，只能是他们的食粮，至少在此之前他们都这样想。</p>

“寻找………………时间………………”</p>

“喂！程思！说你在鬼叫什么！”</p>

“哈？我没有啊！”</p>

“我…………要救他们………………”</p>

一个黑影从更黑暗的深处走了出来，被斗篷遮盖的身体，身上的血腥味，是那位时烙猎人，他于黑暗的中心走了出来，正如他上次于黑暗中消失一样，他似乎是所有人的影子，随时都在，又随时都不在。</p>

他的出现，对于在场每人来说都是惊恐，不过，也是他的到来，让他为他们的计划更能提前实施了，虽然这也是意外之喜。</p>

“上！按计划实施！”租洛指挥着其他四人，将猎人围住，此刻的他们，才是猎人，此时的他正如同羔羊一样被狼群围捕。</p>

对方是冰术士，能对抗他的只有火，每个人手上的爆破药剂已蓄势待发，只等令下，“放！”十几瓶药剂在空中爆炸，巨大的声响与气浪似乎是要撕裂这黑暗，火焰升腾，在空旷的郊野上燃烧，是这黑暗中最明亮的光。</p>

“继续压制！”轻便且小巧的药剂，丝毫不比民用炸药爆破的威力小，层层的火焰就这样将猎人给包围住。</p>

“行了停手！真要把尸体给烧没了我们还拿什么去领悬赏！”</p>

“好事双临门啊！”狄侩掰动着身上的关节，“赚了一大笔，又解决了我们找宝物的最大阻碍！”</p>

“等一会就拿着他的尸体去领赏！呼，今晚这个夜晚还真冷啊！”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温度异常的冷，不过这也没什么，面前的火堆就可以取暖，正好消磨下时间，租洛伸出双手靠近火堆，脑子里不断地幻想未来是怎样的美好。没有半分愧疚，这就是天经地义。</p>

“奇怪……这火不怎么烫……我神经出问题了吗？赶紧把这收拾一下，等会回去！”</p>

“咔嚓啦咔……咔……咔……”</p>

一声清脆的声响将这黑夜的宁静打破，像是物体断裂的，又像是冰块的碎裂声音。</p>

“怎么了？什么声音？”租洛从烤火的地方跑过来。</p>

“不知道，大概是树枝断裂的声音，你刚还不是在烤火………………兄弟…………你刚刚是在干什么…………”</p>

队伍里的众人转向看去，“这究竟是什么…………”他们的脸上写满了这句。是紧张，是疑惑，同时也是恐惧。</p>

“我？刚刚一直在烤火啊！”租洛举起右臂，指向那火堆，却感觉不到小臂以下神经的活动，“什……什么……这是……开玩笑的吧……我……我的手怎么了！”</p>

挂在他两边的手臂已然断残，冰霜封住了断口，租洛吓得坐在地上，他始终没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不停地找寻自己的断手，不停地叫喊，看向了之前的火堆，而断手就被‘冻结’在那里，在被玄冰冻结的火焰那里。</p>

什么时候，没有人注意，火焰竟被冰霜冻结！火堆变为了冰柱，狄侩大惊失色，但在下一秒，“跑！快跑！他不是普通的冰术士！他是向家的人！”狄侩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p>

冰柱也在此时碎裂开来，那轰鸣的巨响，是死神敲响的丧钟，猎人就这么安然无事地走了出来，破烂的斗篷被风吹起，一把锐利无比的西洋剑式的冰刃别在他的左腰上，前方的猎物四散奔逃，猎人虽未放出鹰犬。不过，一个也跑不掉！</p>

一声钢铁之间的摩擦声，剑已出鞘，随着猎人在黑夜中闪失风行般的速度，拉出了绚丽夺目的光芒，那刀光，是要把黑夜都照亮的锐利，猎物，只是呆呆地待在原地头与手垂下，从脚开始，一节节的冰霜冻结他们的每一处，伴随着猎人的剑缓缓入鞘。</p>

只是清脆的一响，都碎了，他们变成溶解的冰一样消散在了风里。只留下猎人独自屹立在此，似乎这里就没来过人。</p>

看着已被遇害的夫妻二人，猎人并没做出多余的表情，他搜刮着他们的遗物，为自己以后的旅行做准备，钱、药水、地图以及他们所收集到的时烙的线索。</p>

“又是为了那个东西而献身可怜人……”猎人的语气带有些许悲哀与惋惜，直到他找出了那条本该送给应得到它的人的项链，盒子掉落的瞬间，倒出来的瞬间除了项链还包括一纸寄语，他将项链还给了属于它的人的心口，以冰为棺，将他俩安葬在一起。</p>

他双手合十放于胸前，为他们祷告，“如果真有那个世界的话，望你们安息……”，老者这么说道。</p>

“惩奸除恶，这是胄毕的意志……生命平等，这是博河的意志……”</p>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一座用臻冰制成的十字架上，直立在两棵多卢树的下方，似乎是天国的号角在奏鸣，指引长眠于此的人走上道路，而建造者，已然离去。</p>

在未来的几十年里，无数的生命不断陨落，数不清的冒险家涌入这场夺宝战役，而等待他们的，只有那狡诈且复杂的人心，以及一位终年披挂黑袍，呢喃自语，手握冰剑之人。</p>

他似乎不想忘记什么，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他是别人口中的恶魔，毫无人性的怪物，但他不在乎，他只渴望早日找到时烙。</p>

他从不洗澡，一天只睡四小时，从不坐下来吃顿饱饭，一直于死亡为伴，不断地游走四方，直到死神的降临。</p>

“我也曾想过……自己终将躲不过这该死的命运……这也是我的宿命，生老病死，命运是个顽童，他在跟你你开个玩笑后紧接着又来个更恶劣的，无数次怀抱着希望，便是无数次的落空与失望，在我的有生之年里能遇见他们，真是……太好了……只是很抱歉，我老了，很累很累了……如果……真能回到从前相遇的时刻，一定…………会改变我们的命运……”</p>

茫茫无际的是这片冰原，炽热滚烫的是他的那坚定不屈的心，真是讽刺，生为冰的异术士，最后一刻也于冰原上消亡，瘫靠在石壁上，貌似迎来了他的最终。</p>

不知过了多久，雪花开始逆回到天空，冰的融化与再次凝固只有不到一分钟，原本高悬在崖上的冰柱如瞬移般掉落。一道金色的光芒在他的面前闪耀，于黑暗中滋生，照亮着四周的寂静。</p>

“我能感受到，你非常想找到我，每个人都这样，但你不同，你的生命里全是为了寻找我而留下的记忆，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类能如此执着于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而浪费自己的时间。”</p>

光芒里的声音温柔却也无情，它嘲讽着人类的无知与贪婪，声称每个人类都想获得掌握自己不能驾驭的能力，在大难面前，会出卖自己的同胞，更是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而自相残杀，这个种族已经没救了，就这样让他们消失在时间的痕迹里吧。</p>

一只饱经风霜的手突然伸出，抓住了光芒，是那位时烙猎人，他并没有死，靠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又从鬼门关闯回来了！没错，正是他，眼前的种种迹象表明，他已经成为了第一位拿到时烙的人了！</p>

“时——————烙————————！！！！”</p>

他近乎疯狂，他不敢相信，又或许命运还在玩弄他，只是小睡了一觉，时烙正出现在他的面前。</p>

“时烙吗？人类是这么称呼我的吗？呵呵……”</p>

“少废话！快！你不是能掌握时间吗？快让我穿越回六十年前的那个夏天！”</p>

“就这么想要我的力量吗？呵，人类真是疯狂……”</p>

“我不需要你的力量！我只要穿越回去！”</p>

猎人的回答让手中的时烙万万没想到，他做的这一切，竟然只是为了将自己的时间再浪费一次。</p>

“真稀奇，你是个有趣的人类，告诉我，浪费自己的时间找我为的就是让你的时间再浪费一次，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不告诉我休想回去。”</p>

“为了我的爱人……为了我的朋友……为了弥补……我犯下的罪……”</p>

“这些事情已成历史定格，你就算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过，是因为我浪费了你这么多时间，所以我劝你还得算了吧，我可以给你补偿，让你的时间变为无限，你看怎么样？”</p>

“让——我——回——！！”</p>

“都说了，已成历史的定居是没用的……”</p>

“让——我——回——！！！”</p>

“你就这么愚蠢？错过了永生的机会而去换来一个毫无价值可言地去浪费时间！”</p>

“这是……责——任——！！！”</p>

“好吧好吧，不过我得提醒你，你一旦回去了，无数的时间轴便会打乱交错，你以前认识的事物或人都有可能有变化，不可能像你印象中那样了，一句话，你没剧本可看，我帮你回去，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了”。</p>

“我会改给你看的！”</p>

“给我看有什么用？我只是看你有趣才帮你的，跟你这下贱的人类过不去才是自贬自，那么做好准备吧！孩子！你将成为第一位时间旅行的三次元生物！”</p>

日月交替，斗转星移，世界仿佛被吸入进了黑洞一般，分解重组，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变了，自己不在身处恶劣的冰原之上，四周是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景象，豪华的房间，推开门的一瞬间，熟悉的家奴忙活着为家族的工作。</p>

“这里…………是家………”他的眼睛包含着的泪水不停地流落下来，六十年的孤独，六十年的死死生生，六十年的恐惧与焦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连忙跑去镜子那，没错了，是六岁时的他，比预想中的还穿早了七年，这能让他更能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做好预防准备，灰白的秀发，蓝色的瞳眸，那是家族的特征，他真的成功了，他回来了，惊叫声惊动了整座豪宅。</p>

“小少爷！出什么事了吗？”一位女仆闯了进来。</p>

“没！没什么！你先出去！”</p>

“哎呀！您哭了，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吗？”女仆抽出手帕，蹲下身为他擦拭泪水。</p>

孩子抱着女仆，哽咽地说道：“我……做了个噩梦……所有人……都不在了……只有我一个人……孤独寂寞……”</p>

“没事的，少爷，”女仆安抚着他，摸着他的脑袋，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您那也没去，这里是向家族，所有人都在，这里是你的家，大家都在陪着你。”</p>

孩子跑出了房间，来到卫生间里洗了洗脸，此时的他，已不是以前的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了，而是与血雨为伴，腥风作舞的时烙猎人！他只有一个目的。</p>

“这一次！我！！向凌珏！在此发誓！绝不重蹈覆辙！！”</p>

泽睦大陆：</p>

2073.10.9——2006.6.6</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