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赵丰年做的局（2 / 2）

一只眼把眼珠子一瞪：“干啥？你不是没看明白咋出去吗？俺的枪，俺凭啥不能拿走？”

听着这话，赵丰年把眉毛一挑：“谁他娘的说我没看明白出路？走,爷爷带你出林子！可是爷爷的身手比不上你，碰着个蛇虫鼠蚁的收拾不了，你走在爷爷的前头中不？”

“中！”听到赵丰年能带他出林子，这一只眼美得差点忘了自己姓啥，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命，别说是叫爷爷了，就是叫赵丰年祖宗，他现在都认！

就看那一只眼点头哈腰地跑到赵丰年前头，嬉皮笑脸地接着道：“爷爷你放心，有俺在，肯定保护好您的周全，您说吧，咱往哪跑！”

赵丰年勾了勾嘴角：“你不懂望气，现在这林子里头的瘴气还没散，看见啥都别相信知道不？”

一只眼使劲地点了点头，急道：“山魅子遮眼，俺知道！俺现在就是个睁眼瞎，你让俺咋跑，俺就咋跑！”

“妥了！”赵丰年笑意不减，“往东南跑！”

一只眼一愣，扭过头来死死地盯着赵丰年，犹疑道：“就这么跑？”

赵丰年脸色一沉：“费他娘的话，我还让你插着翅膀跑咋的？”

一只眼那眼珠子又瞪得溜圆：“你他娘当俺是猪吗？往东南跑，咱们这东南边是块大石头！你真他娘的当俺瞎是不是！”

赵丰年的模样反而比一只眼更生气，就看他抄起手上的铁拐，朝着一只眼的面前用力一抡，铁龙头砸在地上，顿时激起一片泥浆。而这情景到了一只眼的眼睛里，反而成了龙头铁拐毫无阻力地穿过了巨石，随后钉在石头里。

只等到一只眼走到那块“大石头”面前抬手一模，果然和赵丰年说得一样，面前这块大石头，果然是山魅子遮眼所产生的幻觉。

看着一只眼像个傻子一样怔在原地，赵丰年早就在心里乐得不成个样，当下干咳了两声，拍了拍一只眼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爷爷没必要骗你，你说是不？瞅着啥了都别信，爷爷做你的眼睛，你做爷爷的腿，你说中不？”

“神了，爷爷，你真他娘的神了！”这下子一只眼总算是对赵丰年俯首称臣了，当下头也不回，一把给赵丰年背在身后，庄重道：“俺服了！从今往后，俺看着了啥都不信了，你就是俺的眼睛！”

还真别说，常年跑山的响马就是和赵丰年不一样。这一路上，赵丰年就觉得自己的耳畔风声呼呼，活像是贴着地面往前飞。俩人跑了三四里，隐隐约约地听见一个老头撕心裂肺地叫唤：“别追我呀……小兄弟，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咱得讲理！我齐锦堂不是不救你啊，这山魅子我是真心降不住它呀！我也不想扔下你一个人跑，这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咱俩跑一个算一个才不亏吗！害死你的是那群响马，你老追着我干啥呀！”

一只眼这时候也减慢了步伐，扭过头来看了看赵丰年，小声道：“爷爷，你听着一个老头说话的动静没有？”

怎么能听不到，抹了鸡冠血在眼皮上，赵丰年甚至已经看见了齐锦堂正围着颗大树上气不接下气地转着圈。听这意思，齐锦堂是真的准备把他给扔到林子里头，怎奈何这老鳖不会望气，自己也着了山魅子的道，这才困在幻象里头出不来。

赵丰年是真不想管他，怎奈何自己现在还没让响马一枪崩死，终归还是占了齐锦堂的光，有恩不报，实在也说不过去……

思忖了再三，赵丰年还是拍了拍一只眼的肩膀，冷声道：“围着大树转圈的那个不是幻象，乖孙子，先放爷爷下来！”

这齐锦堂也不知道围着这棵大树跑了多久，这会已经跑得脸色发灰，两眼翻白，前襟后背湿成了一片，只怕再跑一会，这老头就要给活活地累死在林子里了。即便赵丰年已经走到了他身边，齐锦堂竟然也没能察觉，嘴里依然告着饶，嘴角的沫子喷得到处都是。

赵丰年眼珠子一白，想都没想，悄无声息地朝着那棵大树探出了一只脚。齐锦堂腿下一绊，当即箭一般地摔了出去。就在他七昏八素的时候，抬眼就看到了一脸怨毒的赵丰年，还有赵丰年身边那个瞎了只眼睛，掉了半边耳朵的“恶鬼大汉”。

本来就被累了个半死的齐锦堂当即两眼一番，嗓子里嗷唠一声就昏了过去。谁料那赵丰年非但没伸手扶他，反而对着他的屁股就踹了一脚：“别他娘的给老子装死！你脑袋上鸿运当头，哪那么容易给吓死！”

齐锦堂也识相，当即扑棱一下坐了起来，呲着口大黄牙陪笑道：“小兄弟，老朽都和你解释了多少遍了，真不是我害了你啊……你要是报仇……”

赵丰年对着齐锦堂的屁股抬腿又是一脚：“你个齐老鳖，张开眼睛好好看看，老子我是活人！要死也他娘的是你先死！”

齐锦堂一愣，转而不可置信地捏了捏赵丰年的脸，一拍脑门大声道：“哎——呀！山魅子遮眼！我也着它的道了！你既然活着还在这瞎转悠啥呢？你看看这天，不想出林子了是不是！”

在等赵丰年抬头看向天边，山头的那头已经露出了大半个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