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夜半歌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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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入洞房,一个梁下一张床。红盖头,人丁旺,爹娘欢喜盼新娘……”

那动静忽远忽近辨不清男女,唱的好像是俩人成婚迎亲的事。原本欢欢喜喜的歌,在这荒郊野岭里头听入耳,却显得格外凄凉哀怨。

谁在唱歌,谁能五更半夜地跑到这荒草甸子里唱歌?

赵丰年刚想开口,齐锦堂马上就做了个收声的手势。侧着耳朵再听,那歌声竟从一开始的哀怨,逐渐变成了凄厉的呜咽。

“八月八,郎回家,爹死娘伤无牵挂。孩儿丢,一命休,坟立村口鬼剃头。九月九,跟娘走,不渡奈何望乡愁。月儿红,地狱空,棺材里头把命送……”

歌声一遍又一遍地在荒草甸子上空盘旋,一遍比一遍凄厉哀怨,唱到末了,歌声又变成了低沉的呜咽和神经质一般的狂笑。

赵丰年的拳头都已经攥出血来,脸色惨白地盯着齐锦堂,用唇语念道:“走——啊!”

齐锦堂皱着眉毛连连摆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在身下向自己的身旁指了两下,也拿唇语回道:“别动——黄——皮——子!”

荒草之间,就看见四五只黄鼠狼全部一个姿势坐在石头上,盯着天上的月亮抬着前爪又是作揖又是磕头,嗓子里头还不时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动静。为首的一只满嘴白毛,一双眼睛贼溜溜地乱转,仿佛正在时刻留意着身边的危险——黄鼠狼拜月!

俩人趴在草棵子里,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齐锦堂才在旁边捅了捅赵丰年的胳膊,小声道:“走了……起来吧!”

赵丰年爬起来的当口,仍然是一脸惨白,心有余悸道:“师兄,李庄这事咱可别管了,这庄子太他娘的邪门了!再查下去,恐怕咱俩都得交代在这!”

齐锦堂咧嘴一笑:“咋了?这就怕了?你放心,黄皮子这玩意虽然脾气古怪,但是你不招惹它,它也不能祸害你!庄子的事咱该查还得查,人过留名,雁过……”

“雁过留声!俺……我知道!”赵丰年让刚才的一桩子事吓得差点又说回了乡音,反手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李英巧他爹没把村里边的事给你叨咕全了,他们李庄上,有人打死过黄皮子!”

齐锦堂的眼珠子一瞪:“啥?他们庄子上的人咋他娘的啥事都敢干!多长时间的事了,他们庄子上还有啥事,你一并和我说了吧!这些事……你都是跟谁那听来的?”

“还他娘的能是谁?那个煞星李英巧呗!”这地上又是石头又是草根子,硌得赵丰年的屁股生疼,换了个地方坐下后,赵丰年接着道,“而且谁能打包票,她李英巧跟我说的就是真话?刚才的那歌我就越听越不对劲,什么爹死娘伤,结婚送葬的,从来也没听人说过呀!咱假使李英巧跟我说的都是真话,那歌里边唱到的事,应该就是他们李庄有人打死黄皮子这事没跑了!”

齐锦堂还是皱眉:“我也知道黄皮子记仇,但也不至于祸害一庄子人呐!这村子里头闹不清楚的事太多了!你放才不是问我义庄的事查得咋样了吗?我告诉你,不咋样!我看见那两口丢了尸的空棺材了,棺材板上头,一点撬动过的痕迹都没有,把头的几颗棺材钉全是向下弯的。这能证明啥?证明那尸体是从棺材里自己爬出来的!现在那两具尸究竟成没成气候,我还断不出来。我纳闷的是,好端端的,为啥是这两具尸突然爬起来了!义庄里头的死人那么多,为啥诈尸的偏偏是这两具!”

赵丰年道:“能不能……能不能是庄上刚死的新尸啊!怨气不散,把尸体给顶起来了?”

“不可能!”齐锦堂斩钉截铁道,“在宅子里头,我就闻着过一股子带着尸臭的土腥味,那两具尸体身上的臭味不重,最少也埋在土里三四年了。谁知道追到这草甸子里头,还让我给跟丢了!我是真他娘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赵丰年拍了拍齐锦堂的肩:“拉倒吧师兄,这事怨的着你吗?他们李庄一边让咱们帮他抓贼,一边还他娘的藏着掖着!真不是个东西!要命的事越查越多,这是把咱俩往火坑里推啊!”

“你也别生气。”齐锦堂把嘴角一挑,“咱回去问问不就全都清楚了吗?”

“拉倒吧!”赵丰年又把身子一扭,“咱回去他就能说真话了?再说,你认识回去的道吗?”

“我只要到了地儿,保证能撬开他的口!”齐锦堂笑意不减,一副成竹在胸的架势,“至于回去的道吗……你我认不认识不重要,你的招子在这就派得上用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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