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道理(2 / 2)
邱良祺一不做二不休,跳下台来直奔甲等四号院,踢碎院门,要将憨子扯成几块。
憨子就站在院子里,对着怒发冲冠红着眼睛的邱良祺说道。“从哪里来滚哪里去,顺便把门修好。”
邱良祺拔出腰间长剑,直刺这个害自己不浅的内陆人。
憨子动也不动,长剑离憨子的喉咙还有三指的距离,任邱良祺如何使劲,长剑再也无法前进一份。
“便是曹馗见了我,也得客客气气,你算什么狗东西,滚!”不见憨子如何动作,邱良祺只觉一阵大力击中自己,从院门倒飞出去,邱良祺倒也光棍,趴在地上头一歪装晕,不然今晚还不知如何收场。
曹馗死在眠月阁几乎算是禁忌话题,来眠月阁的人只是图个乐子,可不想惹祸上身,纷纷做鸟兽散,不多时便台前便干干净净。
丁扬听见憨子说起曹馗的名字,眼睛眯了起来。
刘家堡也闹哄哄的。
苏子仲、刘友志、沙积贵、朱幼植、王小眼和高扁头俱披着半身铁甲高坐于雪马上,身后各有数十名至几十名堡丁,就连苏子仲的四名侍女也都换下了裙装穿着雪狸皮制成的轻甲。
蒲草被编入苏子仲的队伍,苏子仲身后的堡丁是跟着苏朗来的,苏朗虽说不插手,但也不会不疼惜自己儿子,将随性的苏家堡贴身侍卫全都拨给了苏子仲以护安全。
虽然平时雪山六堡都以苏家堡为首,但此次睦国侦骑出现在刘家堡的地盘,自然是以刘家堡为主。刘友志策马前行几步,走到队伍的最前面。
“众位兄弟,睦狗诬陷咱们屠了离阳镇,这口气咱们咽不下去。我们不去找睦狗的麻烦,睦狗倒派兵来寻我们的麻烦,长辈们说了,睦狗送上门的两百人,一个都不允许放回去。我早已派人摸清了睦狗的行踪,他们散得很开,咱们按预定的计划在鳌头沟堵住他们,睦狗要是从谁的方向跑了,老规矩,回来让众兄弟当马骑,有没有意见。”
众人都看着朱幼植,这雪山六堡的几个堡二代,就朱幼植修行最不上心,整日游手好闲,依然停留在力境。
“看我干嘛,你们骑我骑得少么?这次我爹给我拨了四十人就守一条道口,老子就不信你们还能骑我。”朱幼植每次都吃亏,这次学精了,主动挑一个最轻松的任务。“我倒担心高扁头,这次你负责布口袋,要是没全部钻进去,可别赖我们。”
“滚你的蛋,你洗干净后背等着套鞍吧。”高扁头大名高仓足,遗传了高家堡几代人的扁头,也遗传了高家堡的火爆脾气。
就连堡丁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刘友志看动员得差不多了,一声令下,百十号人纵马出堡各奔目的地。
“蒲草,待会你不要离我太远,睦狗来的都是一般的斥卒,没什么高手,我和红棉他们护住你不难。”苏子仲在马上对蒲草喊道,马速很快,说话声音太小根本听不见。
“你不是说你不能显露修为吗?”之前苏子仲对蒲草说过,爹娘不让自己展现气境的实力,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是在洛陵,在雪山六堡没那么多讲究。你跟着我便是。”
苏子仲骑在马上如谪仙人,看得蒲草羡慕不已。
不到一个时辰,蒲草便与苏子仲达到了指定的位置---鳌头沟的最北段。
鳌头沟像是一道伤口横在草甸上,突兀的向下陷了五六丈,宽约十来丈,若是骑马沿着沟得跑上半日。谁也说不清鳌头沟是怎么来的,传说这是雪神为保护大雪山子民,以雪神杖划出一条与睦国的界限。
过了鳌头沟,便是睦国的领土,睦国的军队要是进入草甸,从鳌头沟最近。但睦国并未在此驻军而选择一个月只能补给一次的离阳镇,是因为离阳镇是睦国版图最西北的位置,而且之前局势不像现在这么紧张,在鳌头沟驻军容易引起两国摩擦。便是此时,睦国调集攻隆的大军离鳌头沟尚有二十余里。
睦国要攻打隆国,首先得摸清草甸的情况,否则一望无际的草甸是睦国大军的噩梦,在茫茫草甸上没有参照物也没有补给,到时候想回去都回不去,只能是死路一条。
雪山六堡张开了口袋,静静等待探路的两百余名侦骑。
蒲草和苏子仲隐藏在鳌头沟一条细峡里,峡谷又长又细,不注意看根本找不到,马匹全都罩上了笼头发不出嘶鸣声,以免惊到了睦军。
“斥候进了草甸就得散开,刘友志和高扁头会负责吸引睦狗的注意力,遇上个人当场就剿了,要是小股的斥骑,肯定往回跑,我们要做的就是断了他们的后路。蒲草,你没打过仗吧。”鳌头沟里没办法骑马。苏子仲指挥堡丁将马藏好,算算时间现在刘友志和高扁头还在拉网,四名侍女各自带着堡丁在瞭望着四周,苏子仲跟蒲草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没有,我在安澜的时候,听兵部的先生们说过排兵布阵,但没打过仗。”蒲草讲绞酋取下握在手里,战争即将来临,蒲草有点兴奋,更多的是紧张和无措。
“咱们这次是小场面,真刀真枪干就行了。别看我们平时瞧不起朱幼植,可一旦打起仗来,朱幼植狠着呢,有一次刀刃砍卷了,硬用牙齿生生把敌人喉咙咬开。我教你,敌人在远处你就射箭,敌人在近处你就用刀砍,你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你,别人死总比自己死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可是我不想杀人。”
“雪木脑袋,对敌人就得狠,我问你,你想不想亲手杀了曹瘸子?”
“废话,当然想。”
“把睦狗想成曹瘸子就行。”
“可他们不是曹瘸子啊。再说当兵的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有爹娘妻儿,被杀了他的家人该多伤心。”
“他们来大雪山难道是来玩的吗?还不是为了攻打大雪山。大雪山的子民就不是人就该被他们杀吗?蒲草,你记住,咱们可以不欺负人,但若有人想欺负需要咱们守护的人,哪怕付出生命,也一步不让,这就是大雪山男人最大的道理。”苏子仲说完,拔出腰间酒壶的塞子,猛倒入口中。
此时的苏子仲,在蒲草眼里再无半点洛陵贵公子的模样,有杀气,也更真实。
蒲草没想好说什么,干脆沉默不语,他不否认苏子仲的话,若有一天,安澜需要自己守护,那么,堕入深渊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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