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平川县（1 / 1）

 平川县衙内，县令孙五良在偏室内不断踱步，他陷入了两难之中，根据今天丘泽冰的口气粮仓里的粮不光一粒剩不下还得想办法给他凑粮。平川城里一样存在难民，现有的粮食只能是勉强支撑，粮都交出去了就得饿死人。照金武关目前的状况来看，等关里救济是不可能的，平川最后的结局要么是全部饿死，要么是被苒人全部杀光。可若是不给粮，难保丘泽冰不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搞不好自己内部就先掐起来了。悲观的前景和棘手的眼下让孙五良心烦意乱。他猛然把目光掷在一直站在屋内的冯点子身上：“点子，今天那个丘大人叫你跟他一起去金武关，你意下如何？”冯点子赶忙跪下道：“大人，你知道俺的，俺除了跟着您，就是天皇老子俺都不认！”孙五良对这个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比较满意：“起来说话，这个姓丘的一来就挖我的人，欺人太甚！”冯点子虽听不太懂，但是他知道县令大人不高兴，便道：“要不，俺带几个可靠的弟兄趁夜的给姓丘的做了！”孙五良恨铁不成钢道：“你多动动脑子！杀他容易，杀了之后怎么办？”冯点子答道：“我们说是苒蛮子做的，等镇守使发怒了，就会派兵过来把苒人一起剿灭，这不是正好一举两得！”“你想的太简单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孙五良思索着对策，陶霖、丘泽冰、萧昂、沙狼也在密谈。在苒人这个外部敌人的强大压力下丘泽冰顾虑重重，谁也无法保证这些粮食能否安全、成功的运抵金武关。陶霖的想法是利用城中民兵的力量，先对周边的苒人造成一定量的打击，然后大兵再出发回关。孙五良一定会在外部压力下乖乖合作，但还有一个问题，孙五良必定会讨价还价，能拿到多少粮食呢？要知道吕朋也在外调粮，这次是丘泽冰和吕朋两人在竞赛。沙狼倒是提出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办法，先打完苒人，要是孙五良不肯给粮食就连他一起干掉！丘泽冰心中早有这个想法了，只是碍于面子，不能让手下人觉得自己心狠手辣忘恩负义故而没说出来，他一直等着陶霖或是萧昂可以把他的心声讲出来，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沙狼。也许沙狼和丘泽冰才是同一类人。双方的厮杀汉子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最简单快捷的杀戮办法，不同的是孙五良没有接受，丘泽冰在一番虚情假意的磨叽之后果断的同意了沙狼的计划。丘泽冰做出具体部署，即下面的双方会面他不再出面，一切由陶霖负责，萧昂负责军队上的事。同时又让沙狼统筹把关，实际作为陶、萧二人的掣肘、监视。陶霖虽然心中看破，但是对丘泽冰委以的“重任”还是感到兴奋，会议散场后萧昂提醒道：“丘泽冰不是一个善人，要多加小心，以防有一日他对我们下狠手。”陶霖收起兴奋道：“丘泽冰明面上是把权利全部放给我们兄弟，但那沙狼既得了命令就不会让咱们好过。”在转过一个拐角之后，在月光与灯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陶霖悄声道：“我们要采取自己的行动，尽快的将丘泽冰手下这支千人队伍变成自己的，将丘泽冰架空！”萧昂惊愕，赶忙捂住陶霖的嘴巴：“这话不是在这里说的，也不是在这时候该说的！”小心隔墙有耳，至少现在丘泽冰对军队的掌控力度还是很强的，事实上心机深沉的丘泽冰不仅在派沙狼监视陶、萧，自己也在监视沙狼。丘泽冰能够成为金武关后起之秀的首领之一怎会是简单人物。萧昂和陶霖刚刚回到自己的住所准备歇息，突然听到城中传来喧嚣声，并且声音越来愈大，这哪里还有睡意？萧昂一骨碌爬起来，提起一把长枪豹子般的冲了出去。陶霖匆忙的套上衣服追了出去，城里火光照亮了夜空。陶霖辨得清方向，惊声道：“是粮仓方向，有人放火！”萧昂大惊：“你去叫人，我先去救火！”说罢，萧昂提着长枪狂奔过去，路上情况很是糟糕，许多人朝着火灾的反方向奔跑，萧昂拉住一个似兵似民的人喝问道：“为什么不去救火！”那人声音发颤、发软：“苒蛮子进来嘞……苒蛮子进来嘞……”萧昂面色凝重，再拉住一个人同样问道，那人回答也是基本一样。越往前面跑，逃窜的人就越多，可就是没看见一个苒人。萧昂想八成是这些人在自己吓自己，萧昂把长枪一横正声喝道：“统统站住！我乃金武关将军！都随我去救火！”逃窜的是百姓也有民兵，一时被萧昂的气势威慑住，人群七嘴八舌道：“苒蛮子嘞！俺们也想活命嘞！”萧昂再次一声怒喝：“苒人还在外面呢！城里面有咱金武关大军！慌什么！都跟我去救火！”人群还是想要跑，萧昂手中大枪一挑，最靠前的那一人不知是兵是民的喉咙被挑断了，流淌着鲜血重重的倒在地上。见了血，知道疼了人才开始害怕。人群惊慌的后退，没人敢再去试试萧昂的长枪是否锋利。“跟我走！”这时候萧昂身后传来马蹄声，稍稍一瞥，是丘泽冰、陶霖、沙狼等大队人马来了。丘泽冰骑在马上呼喝道：“萧昂，怎么回事？苒人在哪？”萧昂道：“没有苒人，快救火！粮仓着了！”丘泽冰指示一个骑士让马给萧昂，萧昂却拒绝道：“面前的人群有不少是平川的民兵，不能让他们跑散了。”丘泽冰心牵粮仓，不耐道：“不要管他们了！快走！”陶霖驱马上前在为丘泽冰耳语道：“大人，可在此将其收编，一则可以消弱孙五良的力量，也可以加强我方兵力。”陶霖的小算盘是在丘泽冰的招牌下建立自己的力量，丘泽冰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管陶霖私下的算计，他纠结着眉头赶忙打马而去，身后的兵们跟随着一起呼啸而过。几个骑士的马直接将来不及闪躲的兵、民撞翻在地。萧昂呼喝着叫他们整齐队伍，有的人要跑，萧昂选中其中一个典型掷出长枪，长枪准确的刺进那人后背。在血的教育下人群渐渐的安静下来。孙五良比丘泽冰更早得到消息，匆忙叫来冯点子拉人救火，但是民兵更像是民，好不容易拉起一些人来，到了现场之后不少人就趁着混乱偷偷跑掉了，孙五良急得没办法，亲自撸起袖子在附近的井中打水救火。人太少，力量太小，根本控制不了火势。这时候丘泽冰的人马到了，如此这般大队人马折腾了一夜方才把火完全扑灭。烟熏火燎的孙五良看着眼前近乎变成黑炭的粮仓与粮食欲哭无泪，丘泽冰满脸怒容的走到孙五良跟前，不由分说的下令道：“来人！给我抓起来！”身后的黑魁子和熏子拿起绳子往孙五良身上一套，将其捆绑。冯点子要冲过去，沙狼骑在马上大刀居高临下的甩在了他的脖子上，冯点子也不敢乱动了。粮仓周围完整的被丘泽冰控制起来了，或者说平川城内孙五良的力量经过一场大火被完全瓦解了，现在平川是丘泽冰的了。孙五良质问丘泽冰道：“你做什么！本官是平川县令，是朝廷在册的命官！你有什么权利抓我！”“你纵火烧粮，烧毁重要的军事物资，不要说抓，就是在这砍了你都是王法分内的事！”孙五良又怒又急：“姓丘的！你血口喷人！”眼见粮食烧了，丘泽冰的任务八成是完不成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找一个替罪羊，不管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最合适的替罪羊孙五良是怎么也跑不掉的。丘泽冰让人把孙五良押下去，然后传令让众人休息。陶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块肉面饼，再送上一一个水袋给丘泽冰：“大人，忙了一宿吃上一些。”丘泽冰没什么胃口，推到一边，忧愁道：“这次比试我就要输给吕朋了吗？真是天不助我。”陶霖宽慰道：“大人尚且宽心，吕大人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大人此行并非全无收获，萧大人想必已整合起数百兵丁增强大人的力量。”数百兵丁才能稍稍缓解丘泽冰的抑郁，现在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丘泽冰闭目养神要休息一会，就在这时乱子再次发生了，平川北门再次亮起火光。士兵们打探后回报：“苒人杀进来了。”陶霖忙问：“有多少苒人？”“好多好多！北面门一直在进兵嘞！”丘泽冰大惊失色，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的兵马全部散开着的如何能够抵挡来势汹汹的苒人？还是保全性命，保全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苒人是打不完的，也没必要在这里和他们拼命。丘泽冰立刻上马，下令道：“即刻退出平川！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