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动人故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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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纯俏脸光亮起来,令她更是艳光四射,竖起一只手指道:“再多说一句!”
钱世臣冲口而出道:“我正是当时楚王室的后代。”他有豁出去的痛快。只有这句话,才有可能把百纯留下来。有根有据自比凭空虚构具吸引力。
百纯露出不依的动人神态,拿着酒杯道:“百纯以此酒立誓,不会把今晚的话泄露半句出去。不过我保留随时离开的权利,大人要遵守承诺。我们干了这一杯。”
钱世臣举杯回敬,两人一饮而尽,在百纯媚艳的美目注视下,钱世臣守秘的防线不得不后撤少许,道:“就在湘夫人投河的河段,发生了非常奇妙的事。此事何时发生,没有人知道,因为要到我们荆楚民族立国后,方偶然被发现。”
百纯大感兴趣的问道:“究竟发生了甚么奇事呢?”
钱世臣深吸一口气,双门射出渴想的神色,道:“此事请容我稍后说出来,那是非常神异的东西,但同时也是非常可怕。由于当时无终河一带,全是野林荒泽,尚未开发,兼且交通不便,故虽然轰动,却只限于附近的人知道。又过了数十年,无终河的异事终传入当时的楚王耳中,楚王又惊又喜,亲自去查看。”
百纯撒娇道:“究竟是甚么事令日理万机的楚王也移驾到无终河去呢?且是又惊又喜。怎可以这么吊人的瘾,大人真顽皮。”
钱世臣给她含嗔带笑的动人神态弄得心都几乎融化了,道:“那是一个没有人能解释的神迹,不是目睹,不敢相信。唉!我该怎么说呢?楚王虽有缘目睹,却无缘拥有,却又心中不服,遂派手下大将,于无终河附近筑城,专责看守此物,并研究取物之法。从此这区城被划为禁地,楚王室称之为小云梦。”
百纯一双美眸更亮了,憧憬的道:“这就是大人所讲现在的云梦泽了。可是无终河和古城仍然存在吗?”
钱世臣沉吟不语,原来他发觉在这大热天时,说出这件事时手心竟在冒冷汗,当日向戈墨泄密时,也有同样的情况,可知这个秘密对他有很大的约束力,令他生出犯禁忌的颤栗感觉。忽然间甚么丘九师变得再无关痛痒,让百纯去见他又如何?若百纯真是对他一见钟情,早对他倾心了,不论他现在说的故事如何精采,仍是于事无补。
在南方,有资格作他对手的人并不多,丘九师恰是其中的一个。他当年向凤公公鬻官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留在洞庭湖当地方官,好方便寻找云梦泽里的古城,不过朝廷的政策,是不许大臣在同一个地方当官超过五年,以免因长期当权与地方势力勾结,倚地自重。幸好人河盟崛起,令凤公公不敢随便换他。如换来无能之辈,大河盟将更势大难制;换来的是有为之士,又会令大河盟以为朝廷要整肃他们。所以这个官一当就十二年。
钱世臣位子尚未坐稳之时,竟遇上夫猛率人来寻找楚盒,夫猛当然不知道他的家族每一代都在戮力寻找楚盒,还想得到他这个当地人的支持和合作,令他感到这是上天赐他的良机,不顾后果的去请戈墨出手相助,弄至现在进退两难的困局。所以丘九师他是动不得的,若迫得大河盟作反,凤公公肯定不会放过他。
钱世臣往后挨在椅背处,闭上双目,以减轻百纯对他的影响力,有气无力的道:“百纯若要离开,现在可以走了。”
百纯为之愕然,钱世臣今晚的动静神态,均大异平日,说得好好的,忽然又打退堂鼓,也益发引起她的好奇心。此时她早把丘九师置之脑后,娇嗔道:“百纯从京师到岳阳来,正因仰慕你们荆楚文化的发源地洞庭湖。在春秋战国,齐文化和楚文化都是有别于其它诸夏之国,充满地方色彩的文化。齐人富荒诞的想象,你们楚人则最是浪漫,始祖是飞扬缥缈的火神,河神是干娇百媚的美女,还有张着孔雀盖的司命,桂酒椒浆的芳烈,采衣姣服的巫女。传世的《楚辞》也以委婉缠绵有别于朴素质直的《诗经》。现在奴家刚听得津津有味,你却要赶人家走,是不是想人家以后都不见大人呢?你怕人家不信守誓言吗?”
钱世臣从未见过百纯这么对他大发娇嗔,忍不住张开双目,在月色下,百纯更是美得不可方物,登时令他忘掉一切。
辜月明在水雾浓罩的泽地,迅速推进,这是他独家本领,能于仲乎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单凭灵异的触觉,辨路而行。此时他前方传来水的气味,令他晓得前方是个水泽,右方则是腐叶的气味。腐叶落下的地方,当然是可踏足通行的实地。
他追了近一个时辰,火把光仍在前方时现时隐,似在引他追去。对方显然非常熟悉云梦泽的环境,否则早已被他追上。
此时他肯定对方不是那个女郎,因为他嗅到另一个人的气味,而这个更非普通的人,不是指他的身手,而是他留下的气息,有别常人。
钱世臣没有回答百纯先前的问题,接下去道:“那在小云梦泽的新城名为颛城,附近的人则唤它作云梦城。第一代城主对楚王忠心耿耿,接过任命后,穷毕生之力寻觅得到无终河内异宝之法,却是无功而殁,到他儿子继位为城主,事情方有转机。”
百纯皱眉道:“那究竟是甚么东西呢?大人愈说奴家愈胡涂了。”
钱世臣叹道:“让我迟些说行吗?这个第二代的城主,是个超卓的人物,论兵法武功,均是楚境内数一数二的人物。不知是否命运的安排,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他在附近一个小诸侯的收藏里,发现一件东西,与无终河里的异物有微妙的关连,极可能是解决难题的唯一方法。”
百纯不满道:“又是这东西那东西的,大人可以说清楚点吗?”
钱世臣苦笑道:“那是个镶嵌夜明珠的古怪方盒,用没有人见过的物质制成、至于此盒的来历,又或与无终河的灵物有甚么奇异的连系,就无从稽考了。”
百纯直觉感到钱世臣是言不由衷,他定晓得盒子的来历以及与河中灵物的关系,只是不愿说出来。这方面凭她旁敲侧击的本领,迟早可从钱世臣口中套出来,不用急在一时。道:“夜明珠?”
钱世臣郑重的道:“绝不是一般的所谓夜明珠,而是真正能在黑暗中显露强烈金芒的奇宝,一颗这样的夜明珠已是价值连城。”
百纯轻轻的问道:“大人见过吗?”
钱世臣颓然摇头道:“但愿我曾见过,我只是据口传的史实来说。”
接着沉声道:“如果当时有五遁盗,又肯任颛城城主差遣,为他把宝盒盗出来,便不会有后来惨事的发生。”
百纯讶道:“大人为何忽然提起五遁盗呢?”
钱世臣道:“我只是忽发奇想,百纯可猜到颛城城主用甚么方法得到宝盒吗?”
百纯兴致盎然的道:“这家伙是要背叛楚王了、否则只要上禀楚王,楚王可令盒子的主人献宝。河中究竟有甚么东西呢?竟有这么大的魔力。”
钱世臣大有感同身受的感慨。自己正因楚盒,背叛了皇上,只恨戈墨并非五遁盗,功败垂成,未能成功夺宝,还留下个烂摊子。
无双女牵着黑儿,登上一块状如仰天鳄头的庞然巨石,在火把光的照耀下,宽达数丈的河道从浓雾中倾泻而来,又没入浓雾里,似若无始无终,值此盛夏之时,河水涨满,水流湍急。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云梦泽内竟密藏着一道这般的河流。
站在石端的最高点,俯视下方流过的河水,有如站在险峻的高崖边缘,感觉极端古怪,特别在这个被水雾虚无化了的奇异地域。
无双女心中一片茫然,本来她有信心既然爹和舅舅可以找到古域,她也可以办到,可是当身处其境,她的信心动摇了。这是个不可以常理测度的地域。
黑儿倏地跳蹄惊嘶,往后退开。
无双女连忙扯紧牠,叫道:“黑儿不要这样,发生了甚么事?”
黑儿双目射出惊惶的神色,瞪着对岸。
无双女骇然望往对岸,立时看得寒毛倒竖,只见在火光映照理,对岸出现点点萤绿晶光,还传来令人心惊胆跳的喘息声,以无双女的胆大包天,也看得遍体生寒。
定神再看清楚点,赫然是十多头体形庞大的野狼,牠们该是从对岸远处嗅到人味马息赶来,正急促的喘着气,聚集在正对着他们的岸阜边缘处,出奇地没有发出咆哮或嗥喊,只默默瞪着他们。
无双女回头往后方瞧去,见不到狼踪,这才松一口气。她从没有想过寻古城的障碍会是这么一群凶残成性的恶兽。更令惊魂甫定的她心生震骇的是仍不住有狼从对岸的浓雾现身,眨眼工夫聚集了超过三十头恶狼。如给这群狼缠上,她和黑儿肯定成为饿狼们裹腹之物。
无双女牵着黑儿,缓缓后退,她最害怕的是狼群扑进河里去,那时她只有一个选择,就是跳上黑儿马背,凭黑儿黑夜辨路的本领,逃往云梦泽外。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狼群没有露出任何凶恶神态,默默目送他们退走。
回到泽地上,无双女失去了渡河的勇气,改往南行,此刻她只希望尽早与舅舅重聚,其它届时再想办法。
钱世臣道:“那是没有人能明白的异物,当时的每一个人都深信此物来自投江殉情的湘夫人,是超越了凡人理解力的东西。”
百纯瞪大美丽的眼睛,道:“那就是仙品了,究竟是甚么东西呢?难道看得到却摸不着吗?否则怎会没法取得呢?又或许是头灵兽。”
钱世臣真的不愿说出来,干咳一声道:“这方面不太清楚。让我们回到故事去,颛城之主想到一个据宝盒为已有的办法,就是娶诸侯之女为妻,并指明要以宝盒作嫁妆,如此便可以瞒人耳目。”
百纯点头道:“不失为一条好计,亏他想得到,怎会出问题呢?”
钱世臣道:“本来是不应有问题的,小诸侯虽看穿颛城之主对他的宝盒起贪念,却没有想过事情关系重大,当然心中不服,但在颛城之主的威逼下,只有把女儿和宝盒双手奉上。小诸侯之女长得百媚干娇,有倾国倾城之色,颛城之主则英俊轩昂,年轻有为,本是天作之合,可惜颛城之主心神全被河中灵物吸引,对任何事都不感与趣,包括如此绝色在内。”
百纯狠狠道:“蠢男人!”
钱世臣大感她骂的虽是颛城之主,事实上骂的也是自己,表情登时不自然起来,再干咳一声,道:“他们间的恩怨纠缠,恐怕要当事人才清楚,只知他们夫妻的关系不住恶化,到美女之父因被欺压和女儿的受苦忧愤致死,美女终发现颛城之主娶她为妻的真相,决定不惜-切向他报复。”
百纯讶道:“若换了是我,会在睡梦时给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宰了这个负心人。”
钱世臣没有将她这番话放在心上,道:“她想到一个更可怕的计划,就是趁回娘家送葬的机会,写了封密函,派人送给楚王。楚王勃然大怒,勒令颛城之主交出宝盒,当颛城之主拒命不从,楚王派出当时与颛城之主齐名的另一猛将,率八千大军来攻打颛城,颛城之主仍不肯屈服,以二千兵力凭城固守,展开长达八年的围城血战。”
百纯大有不虚此留之感,道:“原来竟然这么刺激,城是在甚么情况下被攻破的?”
钱世臣沉声道:“颛城并没有被攻陷,攻陷此城的是老天爷。”
百纯愕然以对。
此时步声响起。
钱世臣露出不悦的神色,往来人瞧去,见是贴身近卫之一,讶道:“甚么事?”
近卫直抵他身旁,凑到他耳边道:“季大人在正门广场等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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