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利己利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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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惶然失措,正要靠往船边跳海时,一名大汉拦着他们喝道:一还不给我到舱底把水靠和破山凿拿上来?

两人吓了一跳,低头钻进舱里去。

早有十多人忙着把箱子抬上来,其中一人道:还剩下一箱,由你两个负责。

两人楞头楞脑的摸往底舱去,只见昏暗的风灯下,堆满杂物的舱底再没有人,只有一个木箱子。

寇仲大喜,扑了上去,揭开箱子,只见里面有一个锐利的螺旋巨钻,至少有五、六十斤重。

帆船微颤,显正解缆起航。

徐子陵帮他由箱内把钻子取出,不约而同把钻尖对着舱底,转动起来。

寇仲笑道:只要把这条船弄沉,就什么仇都报了。

徐子陵道:这事既和宇文化骨有关,我们怎都不可坐视不理。待会入水后,我们就跑到甲板去,大叫大嚷,便可破壤海沙帮的什么攻其无备了。然后再跳水逃生,立即去抢盐,哈!

两人愈说愈兴奋,把钻子转动得风车般快捷,不半晌波的一声,硬在船底钻了个洞。

忙把钻子转回来,当他们要把箱子抬上去时,海水早浸到脚踝的位置。

东溟派的巨舶像头怪兽般俯伏在码头处,四周黯无灯火,只有它在船头船尾点燃了四盏小风灯,凄清孤冷,在海风下明暗不定。

码头一带上千百艘船舶,部分紧贴岸边,大部分都在海湾内下锚。

海沙帮的三艘帆船悄悄地穿行船阵之中,到了离巨舶十丈许处,停了下来。

被钻破船底的那条船早沉低了两尺许,只差尺许水就浸到甲板,但由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敌船上,竟没有人发觉到。

寇仲和徐子陵躲在船头特别暗黑处,手持分派来在箭头扎了油脂布的长弓劲箭,心儿忐忑地等候。

杨勇下令道:入水!

八名穿上水靠,带了破山凿的手下无声无息地翻进水内去。

忽然有人低叫道:水位为什么这么高!

寇仲知是时候了,一推徐子陵,点起火箭,在众人愕然中,望巨舶射去,画出两道美丽的火虹。

谭勇惊喝道:你们疯了吗?

两人齐声大叫:海沙扬威,北溟有难,海沙帮攻其不备!

谭勇横掠而来,暴喝道:又是你两个小鬼!

寇徐两人把大弓当暗器般使,甩手往谭勇挥去,同时翻身潜入水里。

码头那边已喊杀连天,巨舶离开岸边,望北开去,刚好在爬上海沙帮盐仓后面码头处的寇徐二人身后经过。

两人边笑边往仓后奔去,到了入门处,寇仲一手握着锁仓的铁锁,叫道:看我的内功!

呸!

锁头纹风不动。

寇仲没法,把铁链拉直。叫道:快拿刀劈!

徐子陵摇头道:劈崩了我的刀怎办!

寇仲怒道:刀折了可以买把新的,发不了财这一世都是穷光蛋,海沙帮并不是每天都全军出动去作战的呢!

徐子陵嘻嘻一笑,把寇仲的刀抽了出来,运起全身吃奶之力,一刀下劈。

镪!

铁链应刀而断。

两人同时一呆,不过已无暇多想,寇仲指着泊在后码头最大那艘风帆道:快把那条船摇撑过来。我去搬货。

他们分别活了差不多十八年和十七年,但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风光了。

寇仲躺在堆积于船上像小山般的盐包上,享受着清晨的阳光,哼着扬州最流行的小调,写意得像快要死去的懒样儿。

徐子陵望往左方延绵的陆岸,别下头看看快浸到甲板来的水位,皱眉道:我已叫你不要偷这么多了,现在连睡觉的地方也塞满了货,船都要快压沉了,不如拋掉十来包吧!

寇仲吓了一跳,转身把盐抱紧,大叫道: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要我把银子丢到海里去,不若干脆把我的命也丢掉好了。

见徐子陵不作声,又坐了起来,嘻嘻笑道:小陵莫要动气,这样吧!待会泊岸买衣物粮货时,让我看看有没有人肯高价购买几包吧!

徐子陵气道:到沿海产盐的地方卖盐,肯出高价的定是像你那样的疯子和白痴,不同之处在一个乱花钱,另一个是视财如命。

寇仲哈哈一笑,来到船尾,搂着徐子陵的肩头道:一世人两兄弟,何须发这么大脾气呢?哈!我是贪心了少许,但都是为了大家的将来设想,能赚多个子儿,将来便可多点幸福快乐。说不定可筹组一枝义军,打上京城去趁做皇帝的热闹,那时不是可把宇文化骨推出午门斩首来为娘报仇吗?

又干笑一声道:看!这条船多么结实,走得多么顺风顺水。

徐子陵取起长刀,离开他的怀抱,站了起来,踏着也不知叠了多少层的盐包,来到了帆桅下,抱刀而立,苦笑道:你仲少懂得驾船吗?现在天朗气清,风平浪静当然问题不大,假若遇上风浪,两下子就沉了时,你不要对我抢天呼地才好。

寇仲揩了揩自己的大头,又指了指左方的海岸,笑道:我这个算无什么策的脑袋早想过所有这些问题了,天色稍有不对,我们就往岸边靠过去,哈!我还以为你担心什么?原来只是这等小事。

徐子陵以长刀遥指寇仲,冷冷道:若这艘船突然靠岸,如非碰个粉身碎骨,就是永远都开不出来,还笑我在白担心。

寇仲显是理屈辞穷,痛苦地道:你要拋掉多少包?

徐子陵颓然跪在盐包上,叹道: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而是照目前的航线走,最终我们都要由大江进入内陆,而扬州城则是必经之路,那时你该知会遇上谁了。

寇仲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哈哈笑道:我这超卓的脑袋怎会没想及这件事,到时我们漏夜闯过扬州,既可避过官船,又可不与我们的便宜老爹碰面。在到历阳时则早点下船,就地卖去半批货,其余再用骡车有他娘的那么远就运他娘的那么远,完成我们的发财大计。看!这计划是多么完美。

徐子陵拗他不过,站了起来,径自练刀。

寇仲凝神看了一会,拔出佩刀道:看你一个人像个小疯子般指手尽脚,让我仲少来陪你玩两招吧!

徐子陵淡淡道:我怕错手伤了你。

寇仲失声尖叫道:你伤得了我,看招!

手中刀化作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刀风寒芒,画向徐子陵。

徐子陵那想得到他如此厉害,施出李靖教落血战十式中的强而避之,往旁疾移,再运刀格架。

两人就那么拚将起来,不片刻连招式都忘了,纯凭感觉打个不亦乐乎。

也忘了太阳被乌云所盖,海风渐急,还以为是刀锋带起的劲气。

徐子陵担心的事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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