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地下珍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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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和徐子陵并排坐在后山方亭的石栏上,面对耸峙陡削的崖壁,脚下就是直落百丈的深渊,流水奔腾不休。

寇仲听毕徐子陵向商秀珣所撒最新一代的谎言后,抹了一把冷汗道:幸好我当时说赶着上茅厕,否则美人儿场主抓起我来顺口一问,我们就要跳往下面去了。又探头看了渊底的激流,怀疑地道:凭我们的功夫,跳下去该不会跌死吧?徐子陵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一副看穿了他内心所藏着什么的样儿。

寇仲投降道:你为何不问我和李秀宁间刚才发生过什么事呢?

徐子陵哂道:你不是说过长生诀的武功令你变得愈来愈冷酷无情吗?又说可为争霸天下而不择手段,牺牲一切。既是如此,我还须向你恳求答案吗?

寇仲拍腿叹道:陵少今次错了,事实上我的感觉是窝囊至极。因为我竟忍不住问她是否已嫁了给柴绍那混蛋。想想吧!陵少!假若她答我'仍未嫁人',我可怎样向她交代呢?而明知此问只是作茧自缚,我仍要问她。你说这是什么一回事哩!

徐子陵淡淡道:那她怎样答你?

寇仲惨然道:她说的是虽未正式嫁人,但已等若嫁了人差不多。

徐子陵苦笑道:那即是说她爱的是柴绍了。这句话确很难捱,亦使我第一次感到你值得被同情。跟着你如何还招呢?情场上的招式,比战场上生死对决的招式更使人头痛,只不过伤害的是双方的心罢了。

寇仲平静地道:于是我化悲愤为力量,告诉她我毫不介意,还感激她赐我失恋的痛心滋味;强忍着吻她的强烈冲动,冲出房门去,背着她时,我痛苦得整个人麻木了。

徐子陵漫不经意的道:那你有否躲在茅厕里痛哭流涕呢?

寇仲愕然别过头来盯着他道:你不是在同情我可怜我吗?

徐子陵冷冷道:因为值得被同情的那人再不是你,而是李秀宁。

寇仲直勾勾望着对崖,自言自语的道:我确是过分了点,但当时真有种愈能伤害她,便愈是痛快的感觉。那是一种完全失控的情绪,使我自己心知肚明我仍是很看紧她。

徐子陵叹道:于是你就出尽浑身解数,设法在这弹指般短暂的时间内,务要令她忘不了你。这对她是多么残忍无辜的事呢?

寇仲梦呓般道:杀了我吧!我现在痛苦得要命。

徐子陵伸手搂着他肩头,苦笑道:我说话太没技巧了!男女闲事就是如此,根本没道理可言,谁的护体神功强一些,谁就少受点伤害。不适看来你的护体神功很难及格。

寇仲愕然道:你还说没有技巧,现在我就只想痛哭一场。

两人你眼望我眼,接着笑意从两人嘴角扩展,齐声捧腹笑得呛出了苦甜难分的热泪,又是心中温暖,互相感受着两兄弟间真挚的交情。

徐子陵喘着气拍着他肩头辛苦地道:你每趟失恋,都是拉着我来搞混,所以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寇仲苦笑道:为什么早有第一次失恋的经验,第二趟仍是这么难受!且更是厉害呢?

徐子陵耸肩道:有什么稀奇,因你爱得她更深了。

寇仲像完全回复过来,洒然点头道:你这话不无道理,时间久了,水也可滴穿坚石,所以现在我的心该是百孔千洞,这叫心内滴泪大法,与鲁妙子的遁去的一异曲同工,因为李秀宁就是我那遁去的一。即使商秀珣比她胜上半筹,我心中仍只有她。

又道:米已成炊,再也休提。我们下一着该怎样下法才合弈剑之道呢?

徐子陵冷静下来,思索道:先设法找那荡妇出来。

寇仲叹道:若可逐间房去敲门就好啦。

徐子陵皱眉道:以你的绝世耳功,要偷听方圆百里内的一把荡声,该不会是什么困难的事吧!

寇仲失笑道:真夸张,来吧!

两人先后跳下围栏,跨步下亭。

快抵游廊时,小娟袅娜迎面走来,喜叫道:找着你们了!

※※※

商秀珣在宽敞书斋的一边正襟危坐,捧书细读,似是丝毫不知馥大姐把寇仲和徐子陵两人带到面前。

隔着一个小花园的对面就是他们初遇商秀珣的轿厅,当日他们曾为这美女试吃时的娇俏动人神态而神魂颠倒。

商秀珣却是暗恨自己。

连她都不明白为何这样爱见这两个小子,或者是她太孤独吧!那并非身边有多少人的问题,而是心境的问题。

她是上任场主的独生女,自幼便被栽培作继承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管治下人就若呼吸般自然。

人人都敬她若天神,只有这两个表面看似必恭必敬的小子才例外。只从他们瞧自己时大胆粗野的眼神,便知他们只当自己是个女人。

那激起了她心中的涟漪,既新鲜又与别不同。

馥大姐禀告道:两位小师傅到了。

寇仲踏前几步,双手捧刀奉上道:宝刀到了!

看见寇仲那装出来的正经样儿,商秀珣噗哧娇笑,有若鲜花盛放,连少见她这种美态的馥大姐都看得呆了。

商秀珣见三人全呆瞪着她,尽力敛起笑容,板着脸孔低骂道:世上有这么多宝刀吗?

又低声道:馥儿你可退下了!

馥大姐微感愕然,才退出斋外。

商秀珣把书本放在身旁小几处,从寇仲手上接过井中月,立露讶异之色,奇道:

想不到这么重。

寇仲陪笑道:宝刀自是不同于一般凡刀。

商秀珣皱眉道:站得这么近干吗?

寇仲尴尬的退回徐子陵旁,只有后者才明白他是有点不舍得井中月。

商秀珣左手握着刀鞘,右手轻抓刀把,秀眸却盯着两人,坦然道:这把刀虽是毫不起眼,又似有点锈#65533;,但不知如何,我回来后心中不时浮现出它影子,感到它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来。

寇仲衷心赞道:场主真有眼光,不同于一般浅薄之徒。

商秀珣早惯了不被两人当作是场主的对话,瞅了他一眼道:谁要你来抬奉我。

铮!

井中月从鞘子露出了半尺的一截。

商秀珣动容道:我从未见过比这更钝更黯哑无光的刀身,但却有种我也从未之见的高古朴拙的味儿。

秀眸射往寇仲,沉声道:是怎样得来的!

寇仲耸肩道:是阿爷传给爹,爹再传给我的。

商秀珣还刀入鞘,沉吟道:那老头儿对这把刀有什么话说?

寇仲微一愕然,才记起那晚他曾谎称携刀去跟鲁妙子学功夫,其实鲁妙子根本从未见过这把刀。

但不答当然不行,恭敬道:鲁先生说这是二百年前当时天下第一刀法大家'刀霸'凌上人的随身兵器,不知如何会落在家祖手上呢?

铮!

井中月被商秀珣纤美的玉手拔了出来,在身前挽起十多朵刀花,却没有现出寇仲运刀时慑人的黄芒。

商秀珣有点失望的持刀细察,不解道:是否真的生了锈,但看来又不是锈污,而只是刀体本身特有的肉质纹理。

寇仲见商秀珣像萧铣般激不起刀子的异采,愈发相信自己才是宝刀的真主,得意地道:这是把通灵的宝刀,家祖曾说过有趟遇贼来袭,这把刀竟响个不停来示警哩!

连徐子陵都听得眉头大皱,暗忖寇仲夸大得太过分,不过亦只有如此,才更使商秀珣深信不疑,否则何来家传神话。

商秀珣白了寇仲一眼道:吹牛皮!你自己听过它叫吗?

寇仲苦笑道:上次贼来时它刚好休息,所以没有叫。

商秀珣忍唆不住,发出银铃般动人的娇笑,还刀入鞘,随手往他拋去道:耍两招来看看,瞧你有石龙多少成功夫。

寇仲挺胸接刀,拔刀出鞘,虚劈几刀,无论招数手法,均学自石龙道场的用刀低手,把其缺点破绽学得唯肖唯妙。

商秀珣掩嘴笑道:你的表情虽似高手,但手法却稀松平庸,唉!,枉你们还要付钱学艺。

寇仲装作不忿的道:请看我这招'繁星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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