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将错就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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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换过衣衫,戴上面具,昂然穿街过,朝外宾馆所在走去。

街上混乱情况依然,一群又一群的暴兵乱民,目露凶光手提兵器的四处搜寻三人踪影,反予他们方便,不用心会给守军盘查,因为敌人目标明显,反疏忽他们。杜兴更会依商定计划找人扮作他们逾墙逃离龙泉,等敌人误以为他们不在城内,他们便可见机行事。

三人跟着一股人身后走过一段朱雀大街,转入一处横巷,跋锋寒道:你们怎么看杜兴?

寇仲摊手道:我听不出任何破绽,因为他的而且确曾与许开山大吵一场。我们办妥事后,就去找许开山算账,还有烈瑕和韩朝安,一个都不放过。哼!

徐子陵望往对街的外宾馆,那是平遥商落脚的地方,令人难知吉凶。最理想是欧良材等已离城,最坏的情况是他们给囚禁到牢狱去。

跋锋寒道:现在我们别无选择,只好把重注押在杜兴身上,若他敢骗我们,我绝不放过他。

寇仲道:别看他满口粗话,却是个粗中有细极有分寸的人,更是识时务者,除非他不惜放弃千辛万苦在山海关经营起来的事业,否则只好乖乖与我们合作,来个带罪立功。哈!

徐子陵凝望外宾馆大门,道:今趟来的先头部队不是突厥狼军,而是菩萨的回纥精兵,对拜紫亭会造成怎样的心理影响呢?

寇仲欣然道:陵少想得非常周到,影响可分几方面来说,首先是有关回纥本族的形势,菩萨在突利的全力支持,颉利的首肯和他因赫连堡一战如日中天的声势下,夺回他在本族失去的东西,故能领军西来。此更代表大明尊教在回纥失势,大幅削弱大明尊教对拜紫亭的影响力。

跋锋寒叹道:突利总算做对件好事。

寇仲续分析道:其次是颉利、突利让菩萨打头阵,摆明在对拜紫亭造势施压,显示反对拜紫亭立国的并不限于突厥人,还有其他大草原的种族。若我是拜紫亭,今晚定不能成眠。

徐子陵此时喝道:看!

两人闻言往外宾馆望去,只见管平闪闪缩缩的走出大门,左张右望。

三人忙往后移,避开他鬼祟的目光。

寇仲喜道:欧良材等定因城门关闭走不了哩!

管平从大门闪出,往南门方向走去。

寇仲当机立断道:陵少和老跋去跟他,小弟入馆探望老朋友。

管平坐上藏在桥底的小艇,往龙泉城西南方划去。

徐子陵正要沿岸追蹑,跋锋寒牵他衣袖道:桥底尚有另一艘小艇,走水道总好过走陆路,谁想得到我们尚有游河的兴致?

两人迅速登艇,徐子陵负责划桨催船,远吊着前方若现若隐的管平。

管平警觉甚高,不断往岸上察看,又朝他们瞧来,显是对他们生出怀疑,两人心中叫糟。

跋锋寒低声道:看来还是弃舟登岸追他稳妥点,虽然困难倍增,总好过明目张胆的随他在河道上左兜右转。

徐子陵悠闲的拨桨,微笑道:我敢赌他是到大明尊的巢穴小回园去,这正是我和寇仲那趟到小回园的同一水道。

管平此时左转划进往北的水道,若依这方向,肯定不是到住于西南的小回园。

跋锋寒早从两人处听过小回园,冷笑道:好猾的家伙,想试采我们哩!

接着皱眉道:若杜兴说的是事实,美艳该是伏难陀的人,理应与大明尊教处于对立,为何美艳的手下会到小回园去?

徐子陵没有跟进管平的河道,迳自直朝西行,道:此事确令人费解,不过杜兴并非通天晓,美艳和大明尊教的真正关系恐怕连他都不知道。烈瑕说过美艳曾是他的女人,我看他该不是说谎。而他对伏难陀的敌意亦是发自真心。

圣光寺的佛塔高耸前方,徐子陵触景生情,不由叹息。

跋锋寒讶道:子陵有甚么心事?

徐子陵的心神驰过时空,回到与师妃暄相处那既动人又神销魂断的回忆里。她现在芳踪何处?是否正在返回深不知处的静斋途上,对于将来,他再没有任何企盼和希望,忽然又想起怀内尚秀芳托他送交石青璇的天竹箫。

摇头道:没甚么!此处事了后,你是否随我们一起回中土?

跋锋寒默然片晌,漫不经意的道:不!我还要去见一个人,迟些才到洛阳找寇仲。

徐子陵一呆道:芭黛儿?

寇仲提高精神在宾馆周围巡视一遍,肯定没有敌人监视,从后院翻墙入内,他还怕拜紫亭高明得在这里藏有伏兵,逐间厅房的踩清楚形势,到最后肯定十多名平遥商全集中在大厅,扯下面具,从后门入厅道:各位别来无恙,小弟大感欣慰。

欧良材、罗意等正坐对愁城,为自己未来命运担忧,加上被街上暴乱的情况骇得三魂不齐,骤见寇仲出现,均是又惊又喜。

原来他们今早依约等到正午,仍不见寇仲出现,心知不妙,慌忙离城,岂知所有城门均禁止出入,无奈下只好折返宾馆。

寇仲叹道:现在我们必须立即离开,否则拜紫亭早晚会记起你们,他现在方寸尽失,充满戾气,甚么都不会放过。

罗意叹道:少帅有高来高去的本领,说走便走,可是我们有甚么办法走呢?

寇仲道:我并非要你们和我打出城门去,而是将你们先移往安全地点。我在这里有个非常有办法的朋友,会看机会把你们送到安全所在。明天我们将可坐船回山海关,你们那笔欠账亦有了着落。放心吧!我怎都保住你们的。

众人大喜过望,忙拿起早准备妥当多时的简单行装。

就在这要命时刻,砰砰砰!外院正门给人敲得震天响起,每一下都像轰雷般敲在寇仲和众人的心脏要害处。

其中三人双腿一软,骇得坐倒地上。

罗意等亦是脸无人色。

宫奇的喝声传进来道:这处已给我重重包围,立即给我滚出来。

以寇仲的强悍和信心,也要冒出一身冷汗。他势不能抛下他们独自逃生,这一下如何是好?宫奇也算了得,竟晓得自己在这里。

宫奇再喝道:还不给我出来开门。

寇仲心中大讶,若宫奇要对付自己,肯定会破门或翻墙冲进来攻自己一个措手不及,怎会叫他去开门。

旋则即醒悟过来,宫奇并非晓得他寇仲在此,而是来要拘禁罗意等人,灵机一触,立时计上心头。

夕阳科照下,雾气缭绕,河桥处处的龙泉上京纵使在大战将临的前夕,仍是那样迷人。

幻成金碧色的河水轻悄悄的流动,暮霭挟着温泉河升起的水气笼罩着小船四方随着舟行而不断改变的迷蒙天地,雷雨后澄明的西边天际凝聚着一抹绚烂的霞彩,和一块块意闲适舒卷的浮云。

跋锋寒淡淡道:你可知为何我要和芭黛儿分手?

徐子陵心中一阵感动,跋锋寒是把自己视为知己,始会透露心底密藏的事和情绪。

跋锋寒露出一个充满无奈和苦涩的表情。目光投往河水,叹道: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分属两个不同阶层的人,自出生便注定如此,大家无论在生活习惯、思想方式和人生目标都大相径庭。在开始时,仍可靠冲破一切禁忌的热恋支持,那种由仇恨变作爱侣的刺激和忘情把一切淹没。可是当我没法将她变得肖似我自己,而她亦因我没有为她作丝毫改变而失望时,磨擦日渐增多,到最后终发展至难以忍受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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