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回 送瘟神送走真神仙 哭奇冤哭出解冤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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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廷玉刚进来时由于被河风吹得浑身几乎冻僵了直到现在才暖和过来看田文镜这紧张的样子他笑了:“田中丞你不要怕。河堤下就泊着皇上的御舟洛阳的三十艘官舰也在这里护航保驾。你怕的什么呢?是不是你这个大堤不结实?我告诉你开封城里也未必有这里更安全。”

雍正接过话头说:“田文镜朕看你自己心里就对这河堤不放心。你请朕进城不就正好说明了你自己就怀疑它能不能保得住吗?”

田文镜慌了:“万岁……要是这样说臣可无言上对主子了——臣只不过为了预防万一……”

雍正站起身来说:“唉难为你还有这样的心思。可是你应该知道朕要的不是‘万一’而是‘万全’!你没有治过河也不知道这条河的厉害。你这里下雨淹的却是下游啊!告诉你朕来开封已经六天了就住在与你相隔几步之遥的老城隍庙里。朕看到你自上任以来没吃过一顿安生饭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朕知道你是个好官是个清官你办差尽心尽意朕也全都知道。”田文镜听到这里心里一热刚要逊谢却被雍正止住了“但朕还是要说你。你的心思一半用在民政上另一半却用来对付朕。你想得最多的恐怕还是怎样讨朕的欢心。想千方百计地保住今年大河不决堤想让别的督抚们挑不出你的一点毛病。朕说的是吗?”

雍正这话说得可真够尖刻的了果然是句句诛心针针见血。田文镜就是想辩也说不出口来。但他想想自己的难处却又不甘心受到这样的责备:“……万岁教训得是。臣不过是想能保住今年不决堤就能争得秋季一个好收成。这样明年治河就有银子了。说实话臣现在缺的就是银子……”他趁机把筹款的难处说了一遍却没敢说出向臬司借钱的事。到现在他才突然想到这笔钱来得太容易了说不定自己要被砸在里头;也是到现在他才明白邬思道临走时说“可疑之利不可收得之易时失之易”那句话也许有点道理。

雍正听了田文镜的话却看着张廷玉笑了:“廷玉你听见了吗?朕决心清理亏空看来竟要落个守财奴的名声了。”

张廷玉正色说:“田文镜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治河是件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户部也有这项开支你有难处应该早点向户部申明的嘛。或者具折奏明或者去找上书房都行。这么大的事凭你一人、一省之力是不可能办好的呀!”

田文镜咽了口唾沫:“张大人说得是。其实下官一上任就连着给廉亲王上了两个禀贴请他关照户部。也许是我上得晚了也许是八爷事忙还来不及处置。可汛期将到我这里等不得呀。实在没法我才先从本省筹措一些。区区苦衷还望皇上圣鉴。”

雍正却不愿把话题转到允禩身上他略一思忖便说:“治黄就要从根上治。你要依照当年陈璜和靳辅那样从上游直到下游一段一段地治理。不能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要治表更要治里表里兼治才能有成效。朕治过水也遭过水难还在水里泡过两天两夜哪!朕看你修的这个堤就是勉强能顶得过今年它也顶不过明年。黄河洪峰下来的情景大概你没有见过。你这个堤就像是个软皮的鸡蛋一捅就全破了!朕敢断言就今晚下这点雨兰考那里的大堤就会全部决口溃倒了的。”

雍正这番话和邬思道说的竟然如出一辙让田文镜大吃一惊。他现在有点后悔了前几天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火气呢?不过他多少还存着点侥幸李卫大概还不至于向皇上报告这件事。邬瘸子是李卫的老师又不是皇上的老师皇上哪能问到他呢。

正好那个武明送吃的来了。瞧着他那满头大汗的样子又看看他端上来满满一桌丰盛的饭菜还有两条肥美鲜嫩的黄河鲤鱼皇上可真是高兴了。他马上就说:“好好好真是难为你了做得又快又好。武明你去把这鱼赏给外面的侍卫们。哎?有什么热汤没有?”

武明走上前来说:“万岁您瞧这连天大雨的黄河里的水早就喝不得了。幸亏我这里接了点雨水可是还得用明矾澄澄再用啊。咱们这小地方比不得皇宫什么像样的东西也没有。只有一道说汤是汤说茶就是茶的万岁爷您尝尝看合不合口。”他一边说着一边就着一个硕大的茶壶倒出了一碗粘乎乎热腾腾的面汤样的东西双手捧着呈在了皇上的面前。

张廷玉上前一步拦住了:“万岁这汤先赏给臣尝尝好吗?”

雍正笑了:“哎你也太过于谨慎了。这个天不收地不留的地方难道还会有人来害朕?再说张五哥他们又还能不去监厨?”

说着他端着汤碗就喝了一口而且立即就大声夸赞:“好香啊!朕还从来没喝过这样的好汤呢!武明你过来对朕说说这叫什么汤?”

武明笑了:“万岁这是我们这里武涉县的特产叫做油茶。我们这些干活的人累了渴了乏了饿了吃的全是这个不是什么稀罕物。”

雍正刚端起碗来想喝却突然回过头来问田文镜:“邬先生大安吗?”

田文镜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皇上怎么会问到邬瘸子了呢?听皇上这口气这邬思道还不是个凡人。要不皇上说到他时为什么只称先生而不说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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