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师恩难报(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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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含烟则向李越前道:“其实你也不一定要当真同朱元璋讲道理,你要同他讲死理,讲邪理或者说是讲歪理!你若是正正经经地同朱元璋讲道理,他一句也不会听进去的。”
李越前自忖让自己认个死理倒还差不多,至于说什么歪理邪理可就不是自己所能了。当下只有向柳含烟道:“那你教教我如何同皇上说理。”
柳含烟道:“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当下,她便领着李越前与李应昌二人打道回府去了。
一切都不出柳含烟所料,朱元璋果然没有下令捉拿李越前。他们回到沈万三故宅时,整个府院只内寂静无声。只有吴天远一人独坐前厅,手里拿着毛笔,在画着什么。当吴天远第一眼看见李越前垂头丧气的神色时就知道宋濂并未按照他们预先计划好的那样逃走。其实在天牢中李越前与宋濂刚一见面时,吴天远便已经预见到这一点了,所以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当下,他只是向李越前道:“宋老先生是一代名儒,不会干那种苟且偷生的事情的。这是他做臣子的气节,也就不要勉强了。”
李越前则望着吴天远道:“可是宋老师明明不是胡党,他若是这样就被皇上杀了,也太冤枉了。”吴天远叹了一口气,道:“傻孩子,这天底下被人冤枉的人可多了,岂只宋老先生一人而已?就拿那个胡惟庸来说,若当真说他篡权谋逆,只怕也未必尽然。”
李越前奇道:“原来胡惟庸也是被冤枉的?”吴天远心道:“其实说胡惟庸是被冤枉的,他倒也不冤。若说胡惟庸不是被冤枉的,却也不尽然是那么一回事。这种事情难说的很,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因此他也不向李越前多做解释,只是道:“愣子,我们已经尽力而为了。这个世上有些事情并不是武功高就可以办到的。”
李越前道:“不行!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就入宫去求皇上赦免宋老师。”吴天远闻言也是一怔,道:“你刚刚闯了天牢,杀了那么多人,朱元璋没有派人捉拿你就算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入宫去见朱元璋?你以为朱元璋会听你的话放过宋濂吗?”可他看着李越前的神色极为坚决,又微微点了点头,道:“你去试试也好。”
李越前见吴天远并不反对自己入宫去面见朱元璋,便进一步道:“是啊,我也怕皇上不会听从我的劝告,所以我想请大哥再帮我一次。”柳含烟说得没错,果然这一次吴天远并没有如以往一样答应李越前的要求,却是大摇其头,道:“这种事情我是不能出面的,你既然想这样干,就得靠你自己。”
李越前虽然早知道会在吴天远这里碰钉子,可是仍是一脸不高兴的神色,黑着脸,老半天没有言语。在他的印象中,自己求大哥做什么事情,大哥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他。
吴天远看到李越前如此神色,心中也是颇为歉然,可是他自己与朱元璋有言在先,实在不出面相助。当下,他便岔开话题道:“你觉得那个孙德辉的武功如何?”李越前闻言一怔,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他与孙德辉交手的情形,方道:“他的武功还算不错,若不是我有‘炫龙刀’在手的话,想要胜过他,只怕得需千招开外才行。”
吴天远道:“是啊!如果我对你说他的武功还未学全,你会怎么想?”
李越前闻言立时神光大变,道:“什么?他的武功还没学全,这是什么意思?”李越前暗道:“这个孙德辉的武功还未学全便能如此厉害,若是学全了那还了得?那我又怎能是他的对手?”
吴天远微微点头,道:“我从来未曾听说过江湖上有孙德辉这么一号人物,所以开始时我也没将孙德辉放在眼里。可是回来后定下心来想了想,总觉得孙德辉的剑招应该不会只有这么简单,完全还可以更进一步。我仔细研究之后,才发现这个孙德辉的剑法其实大有名堂。”说到这里,吴天远从身边的茶几上取过他刚刚画好的数张纸来,交到李越前的面前:“在你没有回来之前,我试着按照孙德辉的剑招推衍了几招,你要好好看看。”
李越前对吴天远在武学上的见解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怀疑。他眼见吴天远说得郑重其事,忙接过那数张剑谱,仔细观看起来。他只要一旦潜心武学,一时之间也就想不起如何救宋濂的事情来了。却见剑谱上的第一招就是孙德辉刺向自己背后的那一剑。当然剑谱上的那一剑,已经过吴天远的稍加改动,可是方位更加精奇且剑势如潮水奔涌,不可阻挡。若当时孙德辉用剑谱上这一招来对付自己,只怕自己的“炫龙刀”尚未递出一半去,孙德辉的长剑便将自己刺个对穿了。即使自己不为孙德辉所伤,可是气势已夺,自己再想要入天牢救宋濂只怕连大门都靠不上,就得被打发回来了。
李越前再向下看去,却见剑谱之上的五六招,一招更胜一招,连环相续,实是威不可当。当时孙德辉若是能使出这样的武功来,纵然自己手中有“炫龙刀”只怕也未必能占到孙德辉的上风。若是再加上“虎卫”一众高手的纠缠,只怕这一会自己也不能活着回到这里了。一想到这里,李越前在不知不觉间已是汗透重衣。
定了定神,李越前便琢磨起该如何破解这数招剑法起来。可是这几招剑法精奇,之间的衔接宛如天衣无缝,剑势如流不可断绝。这门剑法实不在吴天远的“龙腾八荒阵”中任何一门武功之下,想要破解这样精深的武功却又谈何容易。李越前眉头紧皱,陷入苦思冥想之中。
柳含烟在回来的路上也曾听李越前说起过孙德辉的事情,便向吴天远问道:“那个孙德辉不是已经被愣子杀了吗?还研究他的剑法作什么?”吴天远道:“这个孙德辉的并未能学到这门剑法的神髓,我估计他还有同门师兄弟,而且这些人的武功远在孙德辉之上。我怕他们来找愣子报仇。”
柳含烟蛾眉紧蹙,道:“那个孙德辉还有同门师兄弟?你知道那个孙德辉是什么门派的吗?”吴天远微微摇首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门派的。不过这个门派的武功倒是十分厉害。我还真想看看这样的门派内到底有什么样神奇的武学。”
柳含烟见吴天远说到这里流露出悠然神往之色,却终不似吴天远见张三丰时所流露出的火一般的,知道吴天远并没有将这一未知的门派高看到一个相当的地位。当下她笑道:“可是你怎么能断定你所推演出来的剑法与人家的剑法是一模一样的?”
“这个我可不能保证。”吴天远傲然道,“不过武功的路数却应该是差不多的,我推演出来的剑招相较之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柳含烟又问道:“你看愣子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将这几招破解?”吴天远道:“我也不太清楚,想来应该不会是一会半会便可以办到的。”
柳含烟见李越前痴痴愣愣地盯着那几招剑法发呆,知道吴天远说的不错,于是向吴天远道:“我们也别在这里打扰愣子用功了。今天我来下厨,天远哥你来给我打下手。”
吴天远道:“我不去,所谓:‘君子远离庖厨’。我不仅是一个君子还是一个大夫。是不会踏足那种血腥之地的。”他的嘴上虽然是这样说着,仍是笑眯眯地跟着柳含烟去了。
吴天远与柳含烟离去之后,李越前便如一尊石像般坐在那里,久久也不曾动弹一下。在他的脑海中却是一片刀光剑影,奇招妙式层出不穷。可是无论他如何出招,却终究难以破解剑谱上那区区数招。他也不知道自己坐在那里想了多久,等到他清醒过来时,夜幕早已降临大地,厅堂之上已是烛光摇曳。而他的面前也已摆上了一桌丰盛的酒筵。
一看到这一桌菜肴,李越前才发觉自己的肚皮早已饿瘪了。他也不同对面的吴天远客气,抓起筷子来便一个劲地将菜肴往自己的嘴里送。这时柳含烟则在旁有些歉然道:“本来我是准备唤你与我们一道用膳的。可是天远哥却让我不要打扰你。这些菜都已经热过两起了,口味也差了许多。”
李越前却只顾着大口进食,过了好一会,方有功夫回话:“没关系的。烟姊姊的手艺真好,烧出来的饭菜比我大哥强出十多倍去。”接下来,前厅之内只能听到一片咀嚼之声。
柳含烟听到李越前的夸赞,又见他吃得如此香甜,也是十分高兴,当下将一封信推到李越前的面前,道:“张真人知道你明天要去面见朱元璋,特地请你捎一封信与朱元璋。”
“知道了。”李越前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也不向那封信多看一眼,便将那封信放入怀中,接着大口吞咽起来。可是他还没再能吃上几口,却见徐允恭领着徐膺绪与徐增寿走了进来。由于宅院里的仆从都被柳含烟遣散了,自然没有人为徐氏三兄弟通禀。正因为如此,吴天远才将府门洞开,这也使得任何都可以自由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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