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顶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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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二,你小子深夜来访,究竟所为何事?”

田敏身披白色睡袍,右手揪着乱蓬蓬的花白胡子,左手搭在拐杖上,一张老脸挂满了不耐烦。

随着年岁愈来愈大,田敏的脾气也愈来愈好,一改年轻时的暴躁,常日里几个月也不见得会发次火。

只是田敏今日躺上床都入眠了,却因为冯吉的到访,不得不从废力睁开眼,从被窝里爬出来,心情霎时就跌到了谷底,情绪也有些难以控制。

田敏双目直勾勾地瞪着冯吉,左手紧紧攥住拐杖。

若是冯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田敏手中这把硬木拐杖,也许就真的往冯吉头上招呼过去了。

“小子深夜造访,实在是有要事想与田老丈相商。”冯吉面色有些黯淡无光,全然不复往日的锐气。

田敏往后一仰,靠向椅背,右手顺势搭在凸起的肚腩上,没好气道:“说吧。”

“新任知杂侍御史张湜,已写好弹章,不日就要弹劾国子监”

冯吉话刚说了一半,田敏就迫不及待伸出右手打断道:“慢着慢着,张湜上任才几天?怎会对国子监这等闲散衙门动手?”

在田敏的认知里,国子监最是清闲,又是教书育人的神圣场所,几乎不可能成为御史台弹劾的对象。

冯吉微微低头:“是是因为贩书款。”

“贩书款?”田敏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冯吉口中的贩书款是什么玩意。

田敏手中拐杖敲了敲青石地板,高声问道:“国子监的贩书款出什么问题了?”

冯吉头埋得更低:“被小子挪作了他用,但小子保证办得很隐秘,不知为何,此事却被张湜觉察到了,他新官上任,想拿国子监开刀。”

“挪作他用?”田敏冷哼一声:“贪墨就是贪墨,还挪作他用,到了老夫面前,你还要隐瞒么?”

“是,小子知错,这笔贩书款确实是被小子贪墨了。”

在田敏这等老前辈面前,冯吉乖巧得像一只被阉过的公鸡。

田敏皱着眉,揉了揉白须,问道:“此事尹祭酒可知晓?”

冯吉轻声回道:“没有尹祭酒的协助,小子如何能挪用贩书款?”

“哼,连那家伙都拉下脸面来帮你,你小子倒是好大的面子。”田敏嘟囔两句,再度提高声调:“你到底贪墨了多少钱?做了何用?”

冯吉踟蹰了一会,顶不住田敏吃人的眼神,犹犹豫豫道:“数额大约是两万贯,至于用途”

冯吉话音未落,田敏就愤然起身,嗓音高亢有力,如同一只暴躁的公鸡:“两万贯?你哪来的胆子贪墨两万贯?尹拙这厮竟然还敢纵容你?当真不知死活!”

田敏当了五十年官,拿到的薪俸加起来再翻个倍都不足两万贯。

而且他手头的现钱从不会超过一百贯。

每当朝廷发下薪俸,几天之内就会被田敏换成古籍。

就连两人相谈的客厅,两侧都是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架。

听到冯吉贪墨了两万贯,一辈子恪守清廉的田敏再也克制不住情绪,当即暴走。

冯吉赶忙起身:“老丈”

“滚出去,老夫不认得你!”田敏额角青筋暴露,左手用力一挥,拐杖擦过冯吉的发髻,直指房门:“现在就给老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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