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最后关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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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之上林广宇雄踞龙椅道:“既众卿大都以为此可为朕便准了即行下诏行事倘若有所不足也属事之常理今后可酌情加以改良以便日臻完善。”

维新元年以来皇帝一直将“大权统于朝廷万机决于众议”的口号挂在嘴边在做出任何重大决策前都要听取臣下意见极少有不经质询、直接下诏的行为更没有不顾臣下反对声浪而强行下旨的举动。这种表现与戌戌年维新时期那不到1oo里皇帝连篇累牍地下圣旨相比不但政治手段更见高明贯彻落实也相对顺利。圣旨虽然少了但决策效率提高后决策效果比起原来反而大有改观。

当然众议如何议法是一个可堪回味的过程。在尺度把握上林广宇巧妙挥皇权的杠杆优势利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成效。公议方法甚多第一种便是私下沟通先在几大重臣要员间达成一致所需决策此时实际已经通过朝议无非是走个过场自然皆大欢喜。

第二种是巧妙设定参与人群范围在私下沟通要达成一致有困难的前提下皇帝有意识地扩大或缩小参与人群范围即增加对议案持支持观点的大臣出席减少持反对态度的大臣出席以达到控制众议人群的目的保证议案获得较高的支持比例以造成既成事实。

第三种却是拘羁和牵制明知道某位大员不支持某个观点且又非出席不可。就要用上这个办法。分拆邮传部就可见一斑。那桐作为尚书肯定不会同意奕劻必然也持反对意见林广宇便命令徐世昌先用“不管怎么改。你那桐肯定是邮传部尚书”的大话稳住两人然后用端方将那桐弄进颐和园。那桐既不在面对岑春煊咄咄逼人的威胁奕劻势必集中精力招架这波攻势在邮传部分拆与否这样地小事上自然只能予以让步。

第四种则是通过舆论施加压力作为既得利益集团。整个官僚队伍或许对某项改革政策集体持反对意见。此时不管怎么调整都无济于事便要倚仗在野力量压制在朝力量。比如林广宇一直强调任大臣者必须戒烟以为民众表率但当时吸食鸦片地大臣为数不少明着不敢反对暗里必定推三阻四。但《帝国日报》一经刊报道以清流的本事先形成群起禁烟的呼声。隐隐约约就有谁不同意戒烟就罢免谁地架势大臣们心里再不乐意面对千夫所指只能乖乖老实否则皇帝很有可能以民意为借口而下诏免职。

或分化、或打压、或威逼、或利诱林广宇硬生生在看似盘根错节、错综复杂的官僚集团上打出缺口来。至于拉一派打一派的表现维新元年以来已生过多次。更不必赘言。

草诏学士动作很快皇帝刚刚说完已经将圣旨拟就。

王商当庭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此番官制改革重在名实相副、表里相称人尽其才、官尽其能……改礼部为典礼院以景厚(满)院长、郭曾炘为副院长;改都察院为监察院以岑春煊为院长以荣庆、张英麟(原都御史)为副院长;改翰林院为政学院以沈家本为院长杨度为副院长;新设帝国科学院钦天监等合并入内拟聘请德人拜尔为院长……”

“皇上圣明。”群臣一片赞同。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该是难的时候林广宇微微一笑用眼神一挑岑春煊后者会议上前一步。

“皇上臣有本启奏。”声音不大却异常沉稳揭开了维新元年惊涛骇浪的总盖子。

“讲。”

“方才圣旨委臣以监察院院长让监察院一干御史掌握纠察大权臣诚惶诚恐不敢不殚精竭虑以不负圣意。但臣以为打铁先需身硬此万古不易之常理。监察院之人必须先品性高洁为人正直……但臣以为目前监察院众人中不乏鱼龙混杂之事宵小亦混迹期间着实有负圣意。

此话一出朝臣阵脚大乱有你岑春煊这么说话的么?部门领导第一天还未上任便当着众人地面对最高领导说“你器重本部门固然是我们的荣幸可我们还有很多不足先要整改一番。”

“此话却是不假。监察院诸卿掌纠察大权弹劾不法不能不对本身品行加以重视。”

“故臣先要弹劾一人以正视听亦足为后来者戒。此人欺君罔上、贪赃枉法实乃罪不容诛之人。”

整个大殿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官屠”挥舞屠刀他究竟要砍向谁?好几个心中有鬼的已吓得腿肚子都软了三分奕劻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抬起头来看了看林广宇正好和后者目光相接看着皇帝眸子里透出来的威严与肃然他哪里敢对视慌忙又将头垂了下去。

“臣要弹劾之人便是御史恽毓鼎。”岑春煊的声音宛若闷雷在朝堂之上炸响。

毓鼎猝不及防目瞪口呆。他前任侍读学士算是天子近臣丁末年以连续扳倒瞿鸿譏、岑春煊两大重臣而出名此刻听闻岂能无动于衷?

“弹劾、参劾自无不可可有证据?”

“有臣有人证有物证。”

听到岑春煊说起人证恽毓鼎忽地来了胆气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与此事有关的杨士琦、袁世凯等人皆已不复存在岑春煊所谓人证岂非诳言?

一想到这里他便鼓足勇气开始反击:“皇上臣不服!臣审评所为自觉无愧于心岑中堂方才指责完全是捕风捉影之事。倒像是对臣几年前弹劾其之作为不满。抰私报复尔。不知人证何在臣愿当面与其对质。”

岑春煊微微一笑就知道你会如此说。他也不反驳只道:“请皇上宣人证原军机大臣瞿鸿譏觐见。”

什么?瞿鸿譏那杀头的也来了?朝臣大骇今天这幕戏看来有些难收场了。

“宣瞿鸿譏进殿。”

“宣瞿鸿譏进殿。”一路路声音喊下去直传到很远处。

不多时只见小苏拉引着一个两鬓花白地老人疾步而来。瞿鸿譏地身形依然矫健。只不过头却白了不少。朝臣中有不少与之相熟地不免一声叹息。

跨进养心殿的门槛时瞿鸿譏打量着整个殿堂心里万分感慨两年了总算又回到了这里可惜已经物是人非。

瞿鸿譏走过身旁之时恽毓鼎面如土灰。低沉地喊了一声“恩师!”但不知是瞿未曾听见还是听见了不愿搭理只见他头也不回脚步也不曾放慢只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草民瞿鸿譏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瞿卿别来无恙?”

“回皇上地话草民一。”

“想不到你居然还会来京师。朕还以为你看破红尘、不问世事了呢?”林广宇半是认真半是调侃。

“前贤云:‘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鸿譏虽已削职为民然忧国之心未衰忠君之意未减此来京师只为君上出力。”

言语间只字不提林广宇“永不叙用”之语皇帝也乐得不提君臣在殿堂上叙旧一番群臣颇有玩味。

毓鼎汗如雨下坐立不安仿佛通体有无数地银针在扎他似地。

“听说你是岑春煊的旧友今日又来与他做人证莫非……”

“皇上草民只以事情之是非为是非其余不论。岑云阶是某旧友也好是我世仇也罢都不会影响草民的判断。”

“此话倒有道理不知道你如何佐证?”

“草民斗胆问皇上一句有一篇文章售价3o万两银子过与否?”

“居然有此等文章何其贵也!想必是一字千金朕极愿一览。”林广宇大为惊讶。

“草民却以为皇上必已阅过只是不知罢了。”

毓鼎面如人色脸色昏暗奕劻听后眉头已经拧成一个“川”字。

“哦?”林广宇大奇“朕之受教以来阅文无数朝臣的条陈、奏疏也看过不下凡几固有极为出色之言似瞿卿所言能当一字千金者倒是未曾见识。”

“皇上必定见识此文不是他者作品正是恽毓鼎的折子恽大人两年前所著之《弹瞿鸿譏疏》。”

毓鼎急了出列后跪爬曰:“皇上这是他血口喷人决无此事。”

“朕让你插嘴了么?”林广宇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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