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夜 可怕的疯子（2 / 2）

不接受书翁的魂路，或者说书翁没有察觉到那段可以契合的魂路。

夏蕙心记录到这里，不禁有点哭笑不得，这样的书剑，根本不算是搭档啊。

屋中，莫琛还在和大汉激烈地缠斗着。他的每一招一式，都是如此的完美流畅，近两米的长枪在他手里如一条有意识的灵蛇，专挑对面攻击空挡进攻，寻求这一招致命的快感。这本就是莫琛一直来所习惯的战斗方式，在没有遇到柳元原以前他一直用这样的方式战斗着，并活到了现在。

因为没有书翁魂路支持的他，在身体机能和力量方面都远远不及任何一个执剑人，他只能靠自己的力量、靠每一场的实战经验，去判断什么是适合的攻击机会，什么是适合的攻击角度，节约每一个不必要的动作。简化为招招致命的战斗风格。

大汉也不全是靠着蛮力和莫琛交手，大汉的身体一直在根据莫琛的攻击，自我调节着最佳姿势，全力进攻的同时防御也做得滴水不漏。就连莫琛用枪身抵住巨斧，借力侧身飞腿对准头部的攻势，都能简单化解。还是在保证乔宛心没有丝毫动摇的情况下。

可怕的疯子！

夏蕙心感叹着，再次看向莫琛时又多了一丝忌惮。如果可以，还是不要跟这样的人做对手的好。

如此高节奏高水平的对决中，还能有意识的控制自己魂路，某种意义上来说，简直比疯子还要可怕！

能维持自己的心性，不被魂路中天生对书翁的渴求信号所干扰，只用自己的能力就能和对手打得难解难分的剑，从根本上来说，书翁对他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说不定书翁只会限制他的潜能……

怎么可能！如此违反书剑的规则的存在！

夏蕙心浑身一抖，被自己脑海出现的可能性所吓倒。夏蕙兰连忙出手扶住看上去摇摇欲坠的妹妹，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保持这样的姿态，给她增加了负担。

我没事。夏蕙心冲姐姐笑笑，回握住扶住自己的手，指尖相触传来的温凉让她稍稍安心了一些。

要说现在场内最清闲的人就是一旁观战的柳元原了，他横看竖看，都没觉得莫琛有什么地方需要自己帮助，还有什么书翁要负责引导执剑人这种虚无的东西，他也没感受到。

所以说，书剑的战斗，我只需要站在这里了就行了吗？柳元原自言自语着，还是很认真地看着莫琛和大汉，生怕漏掉什么细节，发生今天早上那样，莫琛被围攻的事情。

说起来，柳元原还莫名有点沮丧，明明都经历过新手入门教程了，到了实际组队刷boss的时候，自己还是个打辅助的位置。

而且，还没什么用。莫琛这霸气的姿态，就摆明了两个字，单刷！

忽的，柳元原注意到乔宛心垂在身边的左手，放到了身后又或者说是身侧，臂弯曲起，像是在做某种预备动作。

小心……

“唔，”柳元原在心里要对莫琛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脑中一鸣，像是平静的湖面中掉入了一颗石子，虽不起眼却泛起层层涟漪，要传递的信息就断在了那里。

柳元原受到的影响，使莫琛动作明显一顿，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他后跳避开大汉并回头看了柳元原一眼，想确认柳元原的情况。他之前和这对书剑交手的时候，就有过感官被干扰的情况，他不知道对于还不熟悉书翁的柳元原来说会不会有什么其他影响。

上当了。

恶作剧得逞似的，乔宛心嘴角微微勾起，立马单手撑起自己，从父亲的肩头翻身跃下。无疑，乔宛心的离开，对大汉来说是一个强烈的信号。因为乔宛心离开后，大汉动作瞬间加快，一斧头横砍从莫琛眼前急速划过，握着斧头的手却没有跟着移动，斧头顺着这一记到了左手，大汉右手得了空当，握拳朝莫琛腰间挥去。

几乎是踩着莫琛刚刚向后退去，脚尖离地的一瞬间袭来。

凌厉的风将这个攻击信号送入莫琛的耳中，可莫琛实在没法去调整自己已经浮在空中的姿势，这一记重击吃了个正着。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柳元原就看到莫琛的身体被人狠狠的挥到一边，在满是玻璃渣的地上翻滚了两圈，而那击造成的痛觉也实实在在通过二人连接端传递到了柳元原脑中。

仿佛心脏被狠狠压住碾压一般的疼痛。

柳元原想都没想就朝莫琛跑过去，那种血淋淋的痛感让他心中一抽，他怎么忘记了，这个书剑世界里的残忍！

“别过来！”莫琛大喊，他出色的动态视力已经看到大汉左手持斧，正顺着刚刚那记挥砍的轨迹又往回倒砍，正中柳元原前进的路线。

“你给我闭嘴！”

柳元原不甘示弱地吼回去，莫琛看到的东西，他当然也察觉到了丝毫。利落地俯身打了个滚，近乎贴着刀刃而过，滚到了莫琛身边，随手扯过沙发上的抱枕朝大汉扔去，趁着这一点视线遮盖的时间，拖着莫琛到了大门边上。

撕拉——

软趴趴的抱枕在大汉的斧头下化为漫天飞扬的棉絮，在屋中悠悠飘扬，柔化了红与黑构成的沉重空间。

“还以为你们会有点长进呢。”乔宛心咯咯地笑起来，少女声线笑起来特外好听，配合着屋里四散的白絮，宛如降临在此的天使。

乔宛心逐步走近大门处靠边而坐的二人，柳元原一脸惊恐的表情让乔宛心格外愉悦，“虽然晚了点，不过没什么太大关系，我要说……”

“永别了，雏菊。”

宛如银铃般悦耳动听的声音接上乔宛心说的话，满地的碎片同时泛着一道绚烂的银光，照在乔宛心天真无邪的脸上，一晃而过。

刹那间，血红包裹这片黑森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