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事（1 / 2）

 大雪消融，意味着天气转暖。动物蠢蠢欲动，公国的人们也不甘落后。无论是乡野平民亦或是王公贵族，他们相继出游，竞相浏览着湖光山色。反观帝国，郊野无人，一片寂寥。

帝国的人们都去哪儿了呢？这还要从新年说起。

戈登镇换了一位镇长，而原来的镇长朗曼据说是高迁了。居民们不舍之余，也为朗曼感到高兴，他们纷纷议论，好人终究会有好运的。

而帝国格拉莫区也换了一位总督，这位总督姓布莱克。但如果从前熟识他的人见到他，一定会发现，他就是从前的拉尔多·朗曼。

拉尔多向拉尔多斯亲王旁敲侧击搜寻了一些关于公国态势的情报后，引起了亲王的注意。一方面是历练他，一方面是不放心——至少道格薇公主殿下和侍卫长哈克玛尔是这样想——亲王派他去帝国做卧底，伺机窥探虚实。在亲王向情报处递交的计划书中，他写道：

“拉尔多·朗曼在戈登镇担任镇长期间，兴修水利，宽减赋税，做事任劳任怨；且为人持正，向无贪墨渎职劣迹，对公国忠心耿耿。我欲将其遣往莫比乌斯帝国潜伏，为贵处收集情报，以备不虞。”

情报处长心有疑虑，于是将报告呈给巴托王。巴托王立刻做了批示：“情报处着即配合其行动，国库每月供给金币一百以为用度。”手谕下达后，巴托王又另传口谕：“亲王忠心体国，加封溪山一百里为封地。免赋三年。”

这彻底打乱了公主的部署，然而哈克玛尔却从中看出了端倪。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不但能更深彻地获取到情报，又能利用朗曼往公国传递一些错误信息误导他们。商议到最后，公主在旁又加了一句：

“而且这样一来，他更安全。”

哈克玛尔会心一笑，自请护送拉尔多进入帝国，而公主却没有同意。

“别忘了，他们既然敢向帝国派遣间谍，那么一定有一套自己的办法。我们如果接应，容易露出破绽，而袖手旁观的话，还可以掌握他们往来的渠道。”

侍卫长连连点头，转而问道：“殿下想为他安排一个什么职位呢？”

公主想了想，说：“他在帝国没有根基，如果给一个显职，一定会引起各方猜疑。既然他在公国做过镇长，那么就还是让他做镇长。”

侍卫长又问道：“殿下，让他去哪里做镇长呢？”

公主又想了想，说：“就从格拉莫沼泽旁边的那些镇子中选一个吧。那里刚刚受灾，小麦歉收，赋税也不足。”

侍卫长得到指示，立刻去通知格拉莫区中心市的市长理查德。因为公主嘱托，他没有挑明，只是说来人是自己的一个堂兄弟，希望略微关照一下。恰巧，副市长是公国的人，也在做着市长的工作，双方不谋而合。市长一点就透，再加上情报处的人上下打点，拉尔多顺利地成为库克镇的新镇长。

做了镇长之后，拉尔多宵衣旰食，大力改革，取得了惊人的成效。格拉莫地区本是与莱维图地区齐名的富庶之地，帝国十分之三的赋税出自这两大区。而近年来雨水不足，河道也近枯竭，两区年成极差，莱维图的民众纷纷迁居别地，格拉莫也人心惶惶。几位行政长官在会谈时忧心忡忡，拉尔多却信心满满。他深知格拉莫沼泽的重要性，市长只知四处筹借，却不知开发沼泽，拓宽商路。他先是发动镇中居民负责货运，以沼泽出产的麋鹿、菌类，换取小国的丝绸布匹与棉花，又托其他国家的行商将这一批货物销往公国受冻灾严重的摩尔山脉附近镇甸。经他上下倒手，资源翻着筋斗回到格拉莫。依靠这种手段，库克镇焕然一新，居民家中有了存粮，自然一片an市长也跟着沾了光，升至格拉莫区总督。一方面是感谢这个年轻人，另一方面公国情报处上下撒金出了不少力，他上交每年一份的工作总结时，附带拟了一份报告呈给大帝，着重写了拉尔多的功绩。恰逢三年一度的宫廷出巡，大帝大破成例，打算御驾亲巡，接到这份报告，大喜过望，将巡视重心放到了格拉莫地区。半月后，大帝率领巡视队伍驾临库克镇，接见了拉尔多。他很喜欢这个年轻人，赐予了他子爵爵位，又将自己的佩剑解下亲手交给拉尔多，对他说：“国多良才，振兴有望；良才无权，才不得显。今以此剑赐你，主掌格拉莫区生杀予夺大权。莫负我恩，当尽忠竭力治理子民。”待帝驾回宫，诏书立刻传到宫政司，亚萨斯皇子亲自前往格拉莫宣读上谕：“理查德志虑忠纯，举贤治下，有大功于国，升任宫政司副司长；原库克镇镇长布莱克升任格拉莫总督。”宣谕完毕后，亚萨斯宴请二人，在席间一阵嘘寒问暖，拉拢之意表露无遗。理查德是个圆滑世故之人，谈笑间连消带打，让亚萨斯有一种无处着力之感；反观拉尔多，老神在在，只顾扫荡满桌饭菜，似乎对他说的不很在意。酒过三巡，亚萨斯对二人说：

“我来的突然，地方上破费不少，是我思虑不周。二位升迁，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效劳，如果有什么需要，请一定告诉我。”

理查德感恩戴德一通，言不及义；拉尔多却放下刀叉开了口：

“殿下的随行厨师手艺真好，我很想有一位好厨师。”

亚萨斯心中暗喜，殷勤地说：“早就听说布莱克你长于理事，但也需要有人照顾。父皇是爱惜人才的，我也同样如此。我立刻为你安排厨师、仆役与车夫，明天就可以到府上。”

“多谢您的好意。这是一份不亚于曙光之神恩宠的礼物。”拉尔多举杯致谢，亚萨斯与理查德也一起举杯，一饮而尽。

“唉，这份礼你不该收的。”皇子回宫后，哈克玛尔来拜访他。听完他的叙述后，他忧心忡忡地说。

拉尔多摸了摸会客室的印花扶手椅，说：“那厨子的手艺真不错。你再等一会儿，晚餐马上就好。”

哈克玛尔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我还有事要办，就不叨扰了。告辞。”

拉尔多送他出了会客室，一直到门廊下，哈克玛尔四处打量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拉尔多，低声说：“小心身边。”拉尔多身体一僵，捏了捏他的肩膀表示知道。哈克玛尔点一点头，走了出去。

公主府——

“殿下，就是这样。我有句话想说，不知道合不合适。”

“说吧，这里没有人会怪你。”

“我觉得，拉尔多从前只是一个小镇长，一向严于律己，任劳任怨。猛然间得到大帝赏识，又历经繁华洗礼，有些惫懒也是人之常情。”

公主敲着桌面，猛然发问：“你觉得拉尔多有无问题？”

侍卫长心一动，小心地问：“您指的是······”

“明知故问。”

“那就调查他！我这就去律政司······”

“等一等！”公主叫住了他，“不能由帝国出面，这件事由我亲自来办，你先去负责处理我封地的那件贪污案，结果直接报给管家就行。”

“是！”

待侍卫长走后，道格薇拍了拍手，隔间走出一个半露的少女。她行过礼，乖巧地伏在道格薇的膝头。

“上一次盗宝行动，‘雪狐’无功而返，我不怪你们。希望这一次，你们能够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