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柱断绝·一(1 / 2)
湘国,立国不过三百年,却在极短的时间内显示出超强的战力,横扫中原。在消灭了最为强大的晋国后,与宁国南北对峙长达五十年,最终,在宁灵王的残暴统治下,湘国顺天应人,灭了宁国,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大国。其余如蜀、渝、冀等国尽皆臣服,苏州府、琼郡等地方割据势力也都纷纷朝贡。湘国,实现了前所未有的大统一。
武成十九年,湘国第十位帝王湘文帝登基,所以这一年也是文兴元年。这一日,文帝上朝,耳闻百官礼拜之声,心甚愉悦,乃谓黄门曰:“高祖与仁孝皇后筚路蓝缕,而至武帝,终成大业也!而今朕坐拥江山,阶下百官皆风华正茂,正当其时,应大兴文学并百艺以实天下。”
黄门点头称是,终不免一套阿谀奉承之辞。文帝乃谓众臣曰:“朕父武帝,一统江山,奈何短寿,终成大憾。朕夜不能寐,时时想到武帝领军冲锋陷阵,虽打下了这偌大疆域,却也多造杀孽,且破城后不问贤愚,尽皆屠戮,有伤天和。故而朕欲广招贤才,但凡长于治学、精于工艺等,皆可,朕当亲自殿试,以授名爵。”
群臣大哗,盖因未见公然批判君父者。太师颜正茂出班奏到:“陛下广开言路,天下求贤,乃盛举也!我等当全力延揽民间智士,以为帝用。”
“非也,天下士,自然为天下用也。”
帝国之中,此时一片欢腾。四月前亲王出征,并未按照原定计划与公国正面开战,而是千里奔袭,灭了公国的一个盟友。说来那不过是个小国,战力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万人。亲王只带了五万亲兵,就将其一举击溃,除了个人的勇武,拉布拉多的运筹帷幄也功不可没。
文武百官与乡野平民的议论焦点,都集中到这场灭国之战上。女皇打心底里高兴,率百官亲自郊迎于十里外。迎面走来的是一支黑袍白甲的士兵,人人腰挎长剑;紧随其后的是一支同样服色的骑兵,手中浑圆的长枪在太阳之下熠熠生辉。最后,是一列车驾,一杆大旗最为惹眼:金穗饰边,黑锦做底,上面用银色描绘出一只对月长啸的孤狼。亲王面容冷峻地站在大旗下,拉布拉多站在车驾最前方,手执一面令旗,不断地指挥着。在庞大的板车后面,是一串囚车,为首的一辆里,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战败国的国王。
“好!”旁观的人海中猛然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声,一众大臣也面带喜色。女皇心中欢喜,面上却不动声色,静静地观看着这支军队。
拉布拉多忽然看到了女皇与百官,忙回身向亲王报告,亲王一挥手,车驾顿时停了下来。“众士兵,随我朝觐陛下!”亲王一声令下,骑兵纷纷下马,步兵则列成整齐的两队。拉布拉多与亲王并肩向女皇走来。
“参见陛下!”二人齐齐一跪,身后士兵们也齐声高呼:“参见陛下!”
女皇亲手扶起二人,拉着他们的手,走上车驾。
“我要与功臣们并驾回都!”一众大臣齐声喝彩,这一支庞大的车队又缓缓开动了。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女皇听了拉布拉多的报告,报告中详细描述了战斗经过,当说到亲王身中数刀仍冲锋在前死战时,不少大臣为之动容,女皇心中一疼,问亲王:
“你没有穿透光镜甲吗?”
亲王昂首回答:“陛下之赐,臣将其日夜悬挂于军帐中,鼓舞士气,故不曾穿!”
女皇心潮澎湃,当场命亲王脱下随身战甲衣袍,只见血迹遍布全身,结实鼓胀的肌肉也多有结痂伤口。一众大臣震惊之余,不由得交口称赞亲王之勇气。女皇很是激动,吩咐财政司点查库存金数目,准备犒赏出征将士。拉布拉多有些拘谨地说:
“臣出征在外,账目明细······实在不知。”
女皇哈哈一笑,“你明日还回军政司做司长吧!克伦勃给你做副手,让他也跟你学学,什么叫打仗!”一旁克伦勃羞惭满面,对拉布拉多说:
“幸亏老首相力阻陛下,未曾采纳我之愚见,否则我真成了误国误民之人!今后还请司长多多教诲!”
拉布拉多走上前握住他的双手,说:“一般为国出力,何谈教诲!”
萨瓦在一旁高声笑道:“君臣同心,方有今日之成功。以我之见,陛下之功绩,远胜先皇。”他因风湿病发,只能躺在卧榻上与众官员一同欢庆。许多年轻新锐看见白发苍苍的老公爵躺在榻上仍有如此豪言壮语,不由得一齐大笑起来。
女皇笑得直抹眼泪,待稍稍平静了,说“这样一来,财政司又缺人了呢。”
人群中开怀畅饮的库瓦兹忽然打了个响亮的嗝,又惹得大家笑了一阵子。女皇也面带笑意地看着他,“这人选不好定啊,还得有经验,还得有人望,还不能误事···当真难为我了!”
亲王上前一步,说:“此事可以再议。但有一件事我必须要讲。”
女皇问:“什么事?”
“这还要从刚开战时说起······”
四月前——
“殿下,这是按照您的要求打造的战刀。刃长二尺半,以精钢打造;柄长二尺,以铁木打造,总长四尺半,总重十斤,刀刃弧度为六十度。刀柄设计有四道内凹,方便单持或双持,护手处采用黄铜鎏金,按照您的要求,一切的镶嵌物都取消了,只在刀柄末端保留了一颗星光宝石。”胖墩墩的工匠一边介绍,一边让四个学徒将刀捧上来。亲王没言语,只是单手绰刀,‘嗡’的一声,拔刀出鞘,往空中一挥,余音绕梁不绝。莉兹贝特在一旁拍着手。
“嗯,刀不错,钱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埃里斯!带大师去取酬劳。”亲王说着,将刀捧起,搁在架子上。
工匠走后,莉兹贝特问:“你真的要去?”
“势在必行。”
“可···我不放心呀!”
亲王淡淡地说:“我出征在外,你就呆在府中,不要出去。”
莉兹贝特点了点头,“还有呢?”
亲王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府中护卫我一个不带,他们会昼夜巡视,保护大宅。”
莉兹贝特失望地‘噢’了一声,牵着他袍子上雪白的绒毛不说话。
亲王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说:“最迟半年,一定回来。”
“我担心你!”莉兹贝特双手紧紧抱着他,生怕他突然离开。
“为国效命,不能顾忌太多。”
莉兹贝特幽怨地轻声问:“你为哪个国效命?我看···是为了她吧。”
亲王没说话,只是抱得用力了些。莉兹贝特虽然难受,但也明白他的性格,也抱紧了他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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