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帝王之道（2 / 2）

春晖顿时收了笑容，俯身恭敬道：“是奴婢失礼了……”

好不容易想好了怎么向国王说明原委的夏孤琰，却因为龙佑斓曦的死，被拒之在了门外。夏孤辰下令不见任何人，一连好几日都不理朝政。诸位官员们开始议论纷纷，说是陛下为了一个死去的女子居然荒弛朝政。夏孤琰只好暂先安抚诸臣，将自己要提的事暂缓搁置了。由于宫中绿色风盛行，后寝随处可见穿着绿色衣裙的妙龄宫娥。夏孤琰自然也不去了那藏书楼，因为那里已然被一群疯狂的侍女占据了。

后知后觉的蔷薇还不满地嘟着嘴每日坐在回廊的台阶上痴痴地等，坐在回廊的台阶上，蔷薇无聊便哼起了歌，她已经好些时日没见到夏孤琰了，歌声中带着深深的思念，在皇宫的回廊之中飘荡。甜美的嗓音如同清泉一般，缓缓流淌在幽怨的深宫之中，似乎让人忘却烦恼。徘徊于回廊忙碌的人们，纷纷驻足聆听这让人心旷神怡的曲调。精灵的歌声传遍了整个藏书楼，慢慢消散在深深的皇城之中。

不知从何时起，那明黄色的靴子便停在了她的身边，蔷薇欣喜地站起来，转身却见来人不是夏孤琰，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了许多。

夏孤辰的脸上带着沉重的阴霾，他并未察觉蔷薇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只淡然道：“没想到在此还能听见静妃的美妙歌声。”

“陛下……”蔷薇欲言又止，十分担忧地看着眼前神色哀伤的夏孤辰，半晌才缓缓道：“陛下，请节哀……”

夏孤辰俯瞰了一眼远方清晰的皇城，言简意赅：“随朕走走。”

蔷薇低下头，哦了一声，有些不舍地跟着夏孤辰离开了藏书楼的长廊。

两人走了不知多久，四周的氛围十分尴尬。蔷薇努力地想着如何去安慰夏孤辰，因为不难看出夏孤辰对龙佑斓曦的感情真的十分深刻。

“朕问你个问题……”夏孤辰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地开口。四下里出奇的安静，秋风将夏孤辰轻轻的声音吹散在了空中。

“陛下想知道什么？”蔷薇也跟着停了下来，仰望着他的侧脸，忧郁的面容带着哀愁。让人不自觉地心疼怜悯起来。

夏孤辰慢慢悠悠地坐到一边的围栏上，仰望着湛蓝清澈的碧空。他长舒了一口气说：“在你心目中，朕可是个合格的国王？”

蔷薇十分诧异地问：“陛下为何突然要这么问？”

夏孤辰有些失落地说：“总觉得朕……也许真的不适合当一个国王……”

“陛下！你为何要这么想。龙佑公主的死，并不能怪陛下。陛下仁慈，已经轻罚于她，只是她自己想不开罢。“

夏孤辰目光迷离地望着远方，晦暗的脸上瞧不清是什么样的神色，他沉默了半晌道：“若这天下原本不是朕的，而是吾弟勇王的，你可会逼着朕退位拱手相让？“

“天下本就不是陛下您的。”

夏孤辰顿时激醒了过来，神色有些紧张，他眯起眼细听着。

“天下也不是勇王殿下一人的，天下乃天下苍生之天下，天下乃黎民百姓之天下。陛下只是个指引者，指引者贤明，则苍生幸。指引者昏庸，则黎民苦。陛下深明大义，是难得的治世明君。陛下是不是真正的王位继承人我不知道，我只知北燕如今战乱平复，民众也开始逐渐从困苦中走出。我只知如今富强繁荣的皓月，都是陛下日积夜累的功绩。我只知现下天下的黎民百姓都十分爱戴您，大家都愿意跟着您指引的道路前进，这与谁才是真正的王位继承人又有什么关系？陛下倘若心生迷惘，不如扪心自问所作所为是否上无畏天地，下无愧苍生？”

“难得静妃有如此见地，朕明白了。与静妃一番谈论，让朕豁然开朗。”夏孤辰闻言，当即露出了笑容，脸上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他抓着蔷薇的双肩，欣然道：“雪羽，只惜你是个女儿身，倘若是男儿，北燕毫无覆国之理。”

“臣妾只是个平凡而不识深浅的小女子……若此番言论，能帮助陛下排忧解惑，实则臣妾之幸。”

“遇见你，真的是朕三生有幸。”夏孤辰用赞赏的目光注视着眼前才貌双绝的奇女子，十分满意地笑道。

蔷薇的思绪却已然飞出了宫外，她朝思暮想的勇王殿下，为何这么久都不愿来看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