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顺眉只一笑,蚀骨难抹掉(1 / 2)
朱玉冲给吴延松介绍的女子叫姚冬玲,是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大学生,通过她父亲的朋友推荐到朱玉冲工地上实习的,本来他们两家也有些亲戚,她的专业是河道治理。因为朱玉冲长期在泉铁山做事,他附近的人知道这个单位好,加上朱玉冲自己稍带夸张的平常透露,姚家的女儿学校一般,专业和农林场的事务有些重合,听说可以到林场实习,一家人还以为是到正规单位,不知道只是给朱玉冲的工程项目做做资料。
有了宁场长的支持,朱玉冲找到了吴延松,他说:“吴工,我们工地上新来的做内业的小姚,你可要帮我指导一下,她不太懂我们单位的资料要求,兄弟我不会亏待你,等你成家时,有什么需要,如新家需要装修的这些杂活,交给兄弟就行了。”吴延松看看朱玉冲,有点不太明白,可他也是才毕业考进来的,听说对方也是个实习的大学生,没有推辞,先答应了。
姚冬玲是个娇弱的女子,因为家境一般,虽然长相清丽,可她依旧有一股外发的辣气。朱玉冲将她带到吴延松身边时,她知道只是一个差事,吴延松让他们坐下后,这才注意到姚冬玲,吴延松己经不是小孩,他上过大学,到过各种娱乐场所,可姚冬玲有一种对他来说和其他女孩完全不同的气质。硬挺的身躯支撑着弱小的身材、不大的眼睛清凉含笑、白嫩的脖颈衬着媚动的乌发,不能说多美,但对吴延松来说称的上一见不忘。他想多看几眼,可知道不太礼貌后,例行公事地说了一句:“做资料不难,也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朱总有范本,你照着做,取样真实,记录及时,比对有效就行。”
姚冬玲如同听课一样,拿出小本子记录,朱玉冲有别的事出去了,吴延松看着姚冬玲的样子,真想多说几句,可又担心自己露出了别的,忍着不愿,让她回去了。到了工地,朱玉冲问姚冬玲:“刚才那个吴工怎样?我说的是他的人怎么样?”姚冬玲平静地说:“挺热心的,看样子才工作不久,有点认真的样子。”朱玉冲说:“你家里希望你以后有个正式编制的工作,如果吴延松能看上你,你有了他们职工家属的名分,以后想考进来可能会容易一些。”
姚冬玲说:“我才不想两个人在一个单位呢,那多难过,想考编制,但不想和对方一个单位,再说,人家一点也不热情,我看不出他能对我有好感。现在男孩,尤其是好单位,长相好一些的,多数早就有女友,何况他也是大学毕业的,他那样的,说不定在大学就让人预定下了。”朱玉冲也认为自己有点草率,只知道问了一下宁孟钢,却没有当面和吴延松了解过,他敷衍了两句后离开了。
当晚,朱玉冲明知道宁孟钢要到医院,他还是来到了宁场长的办公室,他说:“宁场,今天我请小吴帮我带一下小姚整理工程资料,晚上我感谢他一下,你能将到医院的时间错开一下,明天再去可以吗?”宁孟钢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又不喝酒,你们自己玩吧,还是那句话,不要将我的人带坏了。”朱玉冲说:“你不去,我怕小吴工不给我面子,要不,你帮我说一下?我就是想将他和小姚的事挑明,你也看到了,那个小姚人还不错吧?”
宁孟钢放下手中的键盘说:“到工地时我看到了,人倒是不错,挺精神,就是瘦了点,个头也太小了,但情人眼中出西施,我不多说了,这是好事,你就告诉他,我知道这事,他能去。”有了宁孟钢的话后,朱玉冲出门就好发挥了,当晚,宁孟钢一个人到病房,想着凡间的热闹,再看看自己身边的人,除了护士,全是冲刺生命归程的,有一些黯然。
今天给宁孟钢打针的是一个叫方璟的护士,她一边准备针具一边热心地问道:“宁孟钢,今天好像有心事?”到了医院,他早己熟悉小护士们对他的平常了,他再也体会不到在单位受到同事的那般尊敬,直呼他的名字,不问他是做啥的,只知道他是个病人。宁孟钢调整一下自己的思绪问道:“这几天没有听到有病友离去的消息吗?“
方璟说:“治病就好好地治,不要想太多,那不是处方,看不好病的,你看看他们,个个不都是乐呵呵的,有的人甚至还发愁医药费的事,你有工作,有家,就知足吧。“说着,第一针扎了下去,宁孟钢没有觉得怎样疼,鲜红的血液流进了管路,他闭上了眼睛,感觉有泪水,五十岁了,想到了家了,他平静地接受第二针下去。
方护士可能是感觉到宁孟钢的反常,不一会,将别的人全部上机好后,她再次来到宁孟钢的床边,帮他再次人工确认一下血压等体征指标。宁孟钢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善意,他说:“你知道,我孩子还小,不会有别的问题的,谢谢你的额外关心。”方璟说:“不是额外,就是对临危病人我们也是一样,医者,虽然不全是仁心,但我们这里的人应当都是吧,你一直有心事,大家也交流过,希望你能振作,下边的路还长,你和你的家人也不想短吧,有起伏才是生活。”
宁孟钢说:“我就一直伏了,起不了了,你们真好,只是太辛苦了,可有些人还是不理解。”方璟说:“你体征状况还好,好好休息,不可能病人都能和你一样理解我们,选择这份职业,就要接受职业可能带来的伤害,说实话,天天面对这样一个群体,时间长了,我们自己的心理也会出现问题的,我还要照顾别的病人,你,睡一觉,少想些会好受点。”
看着眼前的护士,她们和歌厅里的女子没有多少区别,甚至因为职业,她们在宁孟钢的眼里更美、更圣洁。宁孟钢听话地闭上眼,由着不能除污的血液系统接受体外排毒、去水,四小时是漫长的,但,却是生命得己延续的必备,他只有听任命运的安排。开始他也想过,如果不是人类医学的进步,他早己不在人间,生大病后才能真切体会,除了生死,哪有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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