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旧雨新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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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天以来,袁沫心情极好。做为大楚王国京兆尹(管辖首都的市长),他总算是畅快的体验了一把权力的滋味。回想在满清治下做官的历程,那简直是不堪回首。</p>

不错,满清是很**,做官可以发财。但做为一种传承千年的“超稳定体制”,注定是上头统吃而下面受气的格局。又秉承明朝的农气质,皇帝对官吏苛刻之极。造成的结果就是:你荒唐的胡来可以,理智的施政不行。非法贪剥可以,合法增收不行。守法,做清官,那是犯贱。枉法贪赃,那等于自己掘墓。倒不是活埋的概率很高,相反中招的可能很。但是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让自己过得体面,同时奉送给朝廷、上司、同僚可随时用来收拾自己的把柄,事实上是一件让人相当窝火憋屈的事情。如果用后世心理学、博弈论等的原理去分析,很容易就能发现这样的体制下,一边吃肉、整人,一边骂娘、拆墙是官吏们最自然不过的应对模式。在这样的体制下,你可以什么都有,唯一缺的就是清白和尊严。所以明白人去拆这种体制的台,有时候可以做到一文不花,只消将一切都做得清清白白,堂而皇之,自然会有优秀分子出于一种强烈的逆反心理跳出来合作。后世辛亥革命,造反者力量之弱,组织之差简直骇人听闻,然而风潮之下,许多城市只消有人起来一呼,立刻莫名其妙的“光复”。满清放纵官吏贪剥数百年,换来的就只有这忠诚和稳定。</p>

袁沫不是清官。城西的田庄产业并非祖上传下,也非经商所得,其实就是十来年做官任上所得的银子买来。但袁沫同样不满这样的体制。后世有个洋人提出,人的需求是多层次的,弄钱改善生活只是低层次的需求,除此以外,还有诸如被尊重啦,被爱啦,自我实现啦之类乌七八糟的邪恶冲动。那种认为只有活不下去才会造反的观念,其实很不靠谱。历来热情最足的造反者中,就有很多是活得不错也要干的。袁沫就是这样一个活腻了想造反的无聊分子,满清官吏中的斯文败类。形式上看,他是莫名其妙遇上穿越客,被人用毒药强逼着参与革命。事实上从内心深处来讲,却有一种得偿所愿的欣喜。尤其是在被任命为京兆尹(浔州知府),痛快行使了十多天权力后,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p>

要起来,知府袁沫也曾做过。但满清的体制下,每个职位都被上下四方的无聊规则卡的死死的。这些规则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让你自作主张,痛快的行使权力,以免尾大不掉危及统治。至于会否带来效率低下、政令不畅之类弊病,那可不是最高层优先考虑的东西。可造反者就不同,卢权给了他任命后,将他的幕僚清客全都交还,让他自行组织班子,拿出章程来治理浔州。这些人是他费了不精力收罗来的,原本想用来起团护庄,进而博取更高权力。哪知阴差阳错,却是全伙投了这个名为大楚的造反集团。做为最高首领亲的官员,宰相容古意相当买帐,诸事放手让他施为。猛将洪森此刻是西门守将,也暂时归他节制。这样一来,他手里有文有武,令行禁止。而且一切章程全由自己制订,报备大丞相府即可施行。这种感觉真是过瘾。就算不给官俸,袁沫都有热情无偿打工。何况收入还算满意。丞相府暂定的年俸是:两万两白银!这可不是数。</p>

这几天袁沫正忙着处理丞相府交待的一笔西洋军火交易。这笔军火购买方面不成问题。只是数量过大,要运回浔州,就要跟前方的军队协调。或者直接占领港口,用军队押运回来。或者通过中间商走私。鉴于前线进展很快,要是刚布置好偷运,楚军却已占领该地,弄成乌龙官司就不好了。因此袁沫匆匆赶来相府询问。哪知容古意却在开会,虽然展凤楼还在办公,但袁沫有些看不上这个秀才出身的“前同类”,宁可等等。</p>

一等就是老半天。天色擦黑的时候,才见容古意出来,袁沫正要晋见,却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p>

楚王!</p>

袁沫的眼睛顿时瞪圆,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主意。他忙抢上前去,就要跪倒行礼。卢权一把拉住,半开玩笑的道:“你既敢跟我们一道造反,这胆气也不算差,不会见人官大就腿软吧?我与容相已议定礼节,以后在大楚,除在自家内或者是大朝会等场合外,一律废除磕头礼。高官、有封爵者见王也只行揖让礼。京兆尹可是朝廷大员,膝盖骨先给我学着硬起来。”</p>

袁沫吃了一惊,随即又大觉振奋。卢权这么,岂非表明自己已是大楚的级重臣?他忙借势邀请道:“多日未得陛下教诲,臣下正感惶恐。此刻天色已晚,恐怕赶不及回西山离宫安歇。臣下在城内有一所宅子,想请大王驻跸暂歇,顺便听取臣下的施政报告。”</p>

一边的容古意皱了下眉头,但也没提异议,只是道:“宅内家人是否可靠?大王的安危可是第一位的。”</p>

卢权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袁大人的宅子,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住一夜也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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