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天下为公（1 / 2）

 自石达开部入驻以来，靖港的改变不算很大。除了少数反抗天国的乡绅被杀，农、工、商阶层几乎未受影响。然而随着翼王府徐相爷的上任，一切顿时变了！</p>

早晨天刚放亮，靖港居民和过路商贩突然发现，所有路口全被封锁，红巾包头的长毛士卒来回奔驰，一边不住喊道：“各行各业各家各户都派人到镇口集合，徐相爷要在军营召见训话！”ｗｗｗ．ｈａｈａｗｘ．ｃｏ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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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喊了几轮后，太平军以伍为单位，逐户敲开房门，让每家及各商铺、酒楼、客栈、作坊都派出至少一人为代表，驱迫着到镇口集合。</p>

一时之间，整个镇上鸡飞狗跳。老实人瑟缩发抖，不住口的向太平军哀求。机灵的商贩则向入户士卒塞着银两，请求高抬贵手。但是不论乞求或是行贿都被坚拒。无奈之下，各家只能选出代表，跟随士卒出外集合。</p>

太平军正处于上升期，军纪相当之好。驻军扎营有十条成文法规约束，甚至细致到讲究卫生，不许军士在房中和道路上拉屎。要秋毫无犯是不可能。但除非迫不得已，确也极少骚扰平民。</p>

依主事者风格不同，行事差异当然也存在。东王杨秀清进取心强，沿路卷走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力、物力。石达开则反之，若非必要，则尽量不骚扰民众。攻下宁乡、益阳、沅江、湘阴之后，除了处决一批官吏、劣绅，并吸收志愿者参军外，其余几乎全盘不动，只是接收了税权，对城镇工商户收税，对乡下农夫征粮。</p>

具体到靖港这儿，各市场照常营业，民众生活几乎未受影响。就连赌馆、青楼这样的地方都一仍其旧。可是不管如何，毕竟是换了主宰。目前一切都是含糊不清，但总不可能永远含糊下去！有身家的都是心中惴惴。今天终于事到临头，一些有见识的反倒松了口气。不论好歹，只要章程拿出来，总归是有个依据了不是！</p>

纷乱不堪的折腾了半天，一行终于集合完毕，步行来到镇外。空地上早已搭好高台。数千人进场后只见一个年纪很轻的短发男子大步登台，朗声对台下道：“鄙人就是翼王府丞相徐简。鉴于我天国南征军已攻下整个湘南，前军又攻下武昌，江南半璧转眼即非满清所有，天国也到了开衙治民的时节。天国官制与满清不同，县以下设乡，乡有乡长，正八品至正九品不等。乡衙中设若干局，与县衙六房承接。另设巡检司，与县衙巡捕房承接。这衙门设立起来，总要有官吏办差才象话。如今靖港父老济济一堂，其中必定有许多英才愿意为天国效力。现在就请各位自荐或者相互推举。只要得到本相认可，立刻发给官印告身！”</p>

到场众人无不愕然。米商陶光墉问盐商吴大有道：“吴老弟，依你之见，这又算是哪一出？”</p>

吴大有一脸兴奋，跃跃欲试道：“改朝换代嘛。这是鼓励咱们出仕。老兄不想在新朝弄个官做？”</p>

陶光墉吓了一跳，支吾道：“这个……我是个商人，哪里做得了官。实在不敢僭越！”</p>

吴大有揶揄道：“你怕满清打回来？满清立国两百多年，也该改朝换代了！自十多年前朝廷败于洋夷之手，那就已经威信扫地。现在南边大楚开国，天军又威镇两湖，南边几个州府全都丢光，我看清人大势已去！手快有，手慢无，要不抢先，我怕你要后悔！”</p>

陶光墉心道：这个可不见得。长毛再狠，不是连长沙都没攻下！何况南边楚国声势更大，就算清朝没了，谁得天下还不好，你这么急着做官，当心没有下场！</p>

只是商人讲究和气生财，得罪人的话岂能乱。陶光墉尴尬的笑了笑，谦让道：“兄弟我胆。有口饭吃就满意了。至于做官，实在没那个福分！”</p>

吴大有不再理他，他左右观察，发现颇有些人跃跃欲试。突然一个男子推开众人，走上前去道：“相爷在上，的想要做官！”</p>

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一个衣衫破烂的浪荡子，名叫娄七。台上徐简招手道：“上台话！”</p>

娄七是个无业游民，父母双亡，本地又无宗族亲支，只能靠给人打零工挣花销。身处富庶商埠，仍是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快四十的人，连个媳妇都没混上。他肯出头博富贵，那是毫不稀奇！</p>

听到台上的贵公子召唤，娄七又兴奋又惶恐。他三步并做两步蹦到台上，随即扑通跪倒，二话不先磕了七八个响头，大声道：“的心向天国，自己剪了辫子，还在家里设了上帝牌位烧香供奉。只要天国用到人，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p>

他一边，一边将头上短发展示给徐简。</p>

徐简意外道：“真看不出，你话还挺有条理。你自己，你都能干些什么？”</p>

娄七想了想，不太确定道：“的别的本事没有，收个税，拿个人，那还是干得了的！”</p>

徐简笑道：“识不识字，会不会算数？”</p>

娄七涨红了脸，窘迫道：“的要识得那些玩意，早去铺子里做了管帐，也……也不至于光棍一条！”</p>

徐简摇头道：“真是可惜。要是识得字，能算帐，这靖港税务局长我就让你做了！”</p>

娄七又惊又悔，忙道：“的心不高，局长做不了，做个税吏也成！”</p>

徐简笑道：“你是首个响应号召的义士，区区税吏怎能酬功！这样吧，税务局长要懂写写算算，不过巡检司长只要有够机灵，有胆量，能识穿盗贼并带人捕拿就行。你自己，有没这个能力，有没这个胆气？”</p>

娄七惊喜交加，颤声道：“有，有。人就是卖了这条命，也要替相爷把差事干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