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浮沉莫测王侯家 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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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和思嫣相视一下,正觉得诧异,只听帘外思羽道:“是梁家女眷的马车!”梁家,我当然知道是哪一个梁家。竟然在这碰上了,便道:“退到一旁,让她们先过!”马夫使呼马儿退让,不想马儿突然惊叫起来,我正要起身问发生了什么事,马车陡然立起长嘶,我和思嫣慌忙扶住车边,竟差点被摔出车外。思嫣早已吓得脸色发白,高声问“哥!发生什么事了?”只听思羽大叫道:“你扶好小姐,别让她受伤了,我在处理!”

我心下暗道不妙,想必是这马儿太野,一时驾御不当。边掀开帘子边道:“你要小心,切不可让这畜牲伤及他人!”却见梁府的车并不停下容我的马车后退,而是步步进逼,竟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我心下暗怒,但深知怒气不能解决问题,还会无端生起是非,只得低声对思羽说,让他代为传话。思羽听我所说,脸色愈发难看,只是此时此刻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大声道:“请容小人说一句,请容我家小姐下车为贵人让路!”思羽重复了两遍,梁府的马车果然停了下来,我在思嫣的搀扶下下了车。退避一旁,马夫指挥着马车退入另一条胡同。眼睁睁地看着梁府的马车得意洋洋地在我的面前驶过。风起帘动,我看见车里,一张洋洋得意的俏脸正对着我投来鄙夷的眼色。我避过她的眼光,车子刚过,恍惚间,似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在看什么呢?被吓着了?”思羽见我在一旁发呆,以为我被吓着了。“我没事!”不想让他担心,我强作镇定道。怎么会那么像?难道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可能的,一定是我看错了。

我打开窗,花园里草木的芬芳丝丝送来,我的思绪又回到了我九岁那年,父亲刚去世的那会儿。父亲当年病死军中,尸体都还没有运回京都,告他的状纸却已经到了当今圣上的手上。圣上勃然大怒,不但追缴父亲的新息侯印绶,还不许他入葬高档墓地。幸得云阳县令朱勃上疏朝廷,并亲自跑到宫门前跪了一天一夜,圣上才允许父亲葬入祖坟。这让我马家上下都非常感动。要知道当时圣上已经下旨若再有人为父亲求情,将与我父亲同罪,可是朱大人他竟然不顾自身,为我父亲请命,相比之下,父亲昔日的好友旧部,也不过如此而已。我们几个小辈都跪在他面前。我知道这份情谊是我做牛做马也无法偿还的。以致日后我对朱勃之女朱颜也是多番提携,屡次隐忍,只是他们虽为父女,可是贞节品行却大相庭径。

葬了父亲,我们一家进宫请罪。皇宫的大道真的好长好长,哥哥客卿与防扶着夫人,而我跟在后面。拖着哀伤的脚步慢慢地进入那道宫墙。再也没有想像中的宏伟,富丽;再也没有想像中的荣耀、辉煌;只有那阴森森的,冷冰冰的无情的石头砖瓦。

好不容易才拖到大殿上,两旁是肃穆的百官,而那高高在上,威风凛凛的,就是当令圣上光武大帝。我匆匆地望了他一眼,只觉得那是个面目狰狞的恶魔。但我深知,他是人中之龙,所以父亲当年追随了他。可是如今?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父亲?我们跪在地上,低着头,我知道,大家都很害怕,因为上面坐着的,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随时会要了你的命的人。由心底发出的畏惧让所有的人敛声屏气。

“罪臣马援之妻马蔺氏携马氏一族到殿前请罪,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夫人领着我们一家叩头,继而道:“拙夫马援一生追随陛下,鞍前马后、出生入死,一直颇得陛下赏识抬爱。今日陛下如此震怒,降罪马氏一族,想必其中有什么情由,是罪妇所不知情的,请陛下明示,也好让死者死得明白,让活者引以为戒。也是陛下对马氏一族的抬爱。”夫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更多的是不忿。

“你的意思是朕怪错你丈夫啦?”光武帝不悦道。夫人明明说得如此委婉了,他还要如此挑剔,我心中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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