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遇（2 / 2）

“恩？”</p>

把舅舅叫作顾之啊，显然关系不一般。</p>

“跟我过来吧。”</p>

“哦！”</p>

一前一后到了外间，女人在架子上翻找什么。她让陆苏把门关上，门关上之后，陆苏看见她正把一张纸摊在地上，那上面画着繁琐而神秘的法阵，这个圆型法阵的两端有两个手形的空白。</p>

难道是某种契约？</p>

“我的炼化人是顾之，他之前交代过，如果有一天他死了……”</p>

“什么是炼化人？主人吗？”</p>

“啊？”她突然提高音量，瞪着眼睛，“你太不要脸了吧！”</p>

“我错了！”</p>

你能客气一点解释吗，好像我一进门就该知道这些事似的。陆苏暗想。</p>

“你得说明一下吧，我什么都不懂。”</p>

“好麻烦啊！”</p>

女人拿过一张纸，在纸上画来画去，先画了一个怪兽，然后画了一个小孩被吃掉，在旁边干等了五分钟，陆苏问：“你画的是什么？”</p>

“我只是试下这个笔能不能写。”一边说，一边把纸翻过来。</p>

多余的动作太多了吧！</p>

“你看，这个就是炼妖炉……”</p>

“长脚土豆。”</p>

“闭嘴！妖是从炉子里炼化出来的，用各种能吸引天地灵气的东西，比如说……算了不举例了。”</p>

“你自己不知道吧！”</p>

“闭嘴！炼化妖类出来的人就叫炼化人，差不多就等于是……呃……”</p>

“主人？”</p>

“你做梦去吧！炼化人就是炼化人了，你记在脑子里！还有呢，炼化人是可以转让的，一个炼化人死了，另一个人可以当炼化人……人类就是这么麻烦。”</p>

“我提个问题，炼化人有什么权利？”</p>

“权利？”</p>

“比如生杀大权。”</p>

“你做梦！”</p>

“比如控制妖的力量。”</p>

“你去死。”</p>

“比如召唤妖的力量。”</p>

“没有的。”</p>

“啥？”你玩我啊。</p>

“你怎么这么白痴，人类不是有一种东西，这么大，像肥皂一样，上面有按钮……”</p>

“你是说手机？”</p>

“对啊，用这个不就可以召唤了嘛。”</p>

那古代怎么办，写信然后等三个月吗？</p>

“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知道炼化人是干什么的？程顾之都做了些什么啊。”</p>

“买衣服啊，买吃的啊……”</p>

“这不还是主人吗？”</p>

“总之，炼化人和炼化妖是联系在一起的。”</p>

“同居在一起吗？”</p>

“闭嘴！好了，结下契约吧！”她热情地一挥手。</p>

“……”</p>

“……”</p>

两人沉默对视着，陆苏心里在想，虽然再次见到她有一点点开心，但没想过要当炼化人什么的，这是什么超展开？</p>

“结啊？”</p>

“我拒绝！”</p>

“为什么？”</p>

“我为什么要当你的炼化人啊，你能干什么？”</p>

“杀人！”她认真地说。</p>

“杀……杀人？”</p>

“而且从来不会失败，顾之帮我找过杀人的任务，赚过不少钱呢。”</p>

这四年里，舅舅在利用这只妖当杀手赚钱……不敢相信。</p>

不过，神神秘秘的，只是为了赚钱？这样的动机未免太卑微了吧。</p>

“顾之说，如果他死了，就让一个叫陆苏的人作我的炼化人。”女人说，似乎是回忆起过去，声音略显伤感。</p>

“别的，他没有说？”</p>

“没有！”</p>

到底舅舅的用意何在，想不明白，但应该不会是害自己。看着女人黯然的表情，陆苏心头一动。</p>

“好吧！”</p>

“咦，这么快就答应了？”女人也很意外。</p>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不试下就永远不会知道了。”</p>

“哦~你居然不像看上去那么婆婆妈妈啊。”</p>

“我看上去婆婆妈妈吗？”</p>

“来吧，把手按在这上面吧！”</p>

两人把手按在两端的手形空白上，放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生，陆苏突然注意到一件事，这张纸居然是打印出来的。</p>

“我发现一件事，你这张是打印的哎！”把“契约”翻过来，还有房地产的广告，舅舅到底多随便啊！</p>

“什么是‘打印’？”</p>

“这么随便的东西真的有用吗？”</p>

“我想想，好像要一点血，对的，要划破手指！”</p>

她拽过陆苏的手，在他的食指上划开一刀，血流了出来，他惨叫一声。</p>

“你自己不用吗？”</p>

“先试试吧！”</p>

“哦！”</p>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发生。</p>

“血不够！”女人说。</p>

拽过手又划开中指，陆苏惨叫。</p>

“你肯定弄错了，要两个人的血吧，一般结下什么契约都是这个样子的。”</p>

“先试试吧！”</p>

“唉！”</p>

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发生。</p>

“把手拿过来！”陆苏吼道，夺过刀在对方的手指上划了一下，鲜红的血从指尖流出。</p>

再次把手按在那里，突然纸上的符咒焕发出灿烂的光线，古老的符咒缓缓漂浮到纸上数寸的地方，转动着发出异彩。</p>

一种温暖的奇妙感觉从指尖钻进身体，瞬间流转全身，他的耳朵里听到一片空灵的歌声，鼻子里嗅见一片芬芳的气味，似乎有个东西瞬间通过全身血管，钻进了大脑，整个身心都非常放松。这感觉真舒服啊，当这种美好的体验烟消云散时，心里甚至有一丝失落。</p>

意识回到现实，女人抬起脸，眼里有一些泪光在闪烁。</p>

“哎，你哭了？”</p>

“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事。”她叹口气，移开视线。</p>

“对了，虽然我什么权力都没有，给你改个名可以吗？”</p>

“为什么要改名？”</p>

“‘断’啊‘断’的，总感觉叫着很别扭……我好歹是你的炼化人啊，叫锦断吧。”</p>

“锦断？”</p>

“给你原来的‘断’加一个姓，听上去像‘锦锻’，也很像女孩的名字。”</p>

“我喜欢这个名字。”她突然笑了，原来她笑起来是这么可爱，就像千年的冰雪融化，就像满世界的花一起绽放，看得陆苏都有些心醉了。</p>

她站起身，甩动头发漂亮地转过脸：“喂，庆祝一下我们认识，请我吃东西吧，新炼化人。”</p>

“妖不吃人吗？”</p>

“不吃！”离开小屋的时候，锦断对着晴朗的天空抻了一个懒腰，动作仿佛是要拥抱这个世界，“我们只吃同类。”</p>

“吃同类？”</p>

“对的，相杀相噬！”</p>

很久之后陆苏细想起来，如果不是那张意外发现的字条，自己绝对不会推开这扇名为“妖”的大门，走进这个血腥残酷、相杀相噬的世界，但是每每在经历生死后看见锦断那动人的微笑，一切又似乎是值得的了。</p>

很久之后，他依旧发自心底的，感谢这次相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