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射箭的人(1 / 2)
“哎哟,客官,进来玩一会儿吧,姑娘们可都等着您疼爱呢!”
“大侠,要吃一碗汤饼吗,有肉哦!”
“收皮咯,收皮咯!”
“还有一炷香就宵禁了,明日再想买我手上这把祖传的宝刀可就不一定有机会了啊。”
少年来到环铁这座小县城的时候,已是黄昏末时,大街上闹市哄哄,完全不像临近宵禁时候的样子,在大楚,人定宵禁,大街上便不能再行人,倘若因此被巡夜的官兵发现,就不得不在大牢中待上十五日。
少年没有理会街边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径直来到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地字号房,再向店家伙计要了些晚食以后,少年便随着店家伙计的引临下进了屋子,关上房门,少年足不出户。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客栈里陆陆续续地回来人,虽说宵禁时刻,街上不得行人,可法律并未规定人们不能在屋内开怀畅饮。
客栈之中,几盏蜡灯照得满堂通亮,大厅里坐满了身佩刀剑的江湖游徒们,他们两两三三一组,或是在身前桌上摆了些肉食,然后再举上一杯烈酒,互相与对方谈论着近日见闻。
有一个尖嘴猴腮的瘦男子说起了自己前两日所见,这人身上并无刀剑,也无枪棒,可同桌的三个挂刀汉子却对他很是恭敬,三人安静听着尖嘴猴腮的瘦男子说话,没有插嘴。
说是环铁县向北五十里有一片林子,名为深酒林,这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深酒林中有一间江湖客栈,以深酒命名,是游行天下的侠客术士们一个不错的落脚地,而深酒客栈的老板娘更是因为弄得一手美味佳肴而闻名。
瘦男子继续说道,三日前深酒林发生一件奇事,一头三爪云虎闯入深酒客栈,当时在场有许多侠客,却奈何不了那头猛虎,反倒是被猛虎杀伤了十数人,场面逐渐失控。
瘦男子猛地饮下一杯烈酒,激动说到当时情景,一支羽箭从深酒客栈外飞来,穿过客栈大门,正中猛虎眼睛,猛虎吃痛,上下翻滚,哀嚎响遍整个天地,又一支羽箭飞来,射进猛虎另一只眼睛,那羽箭从虎目进,从虎脑后出,虎嚎声戛然而止,猛虎全身僵直地躺下,死了。
客栈的众人连忙往外寻去,林中空无一人。
果真是奇事,且不说三爪云虎并非是在邓地活动之兽,光是瘦男子描述的那两发羽箭之精妙,便让三个挂刀汉子啧啧称奇。
其中一个挂刀汉子问道:“张奇兄,你们果然没有寻到那射箭的人吗?”
名作张奇的瘦男子摇头道:“不知从何处来的高人,我们并未得见其真面目。”
另一个挂刀汉子端着酒杯,眼神飘上天,说道:“这世间的高人向来是藏头不露面,见不着也很正常,就好比厉城外的雒堆山神一样,其实也只是人罢了。”
张奇不解道:“为何我听说雒堆山神的传闻并非虚假?”
挂刀汉子笑呵呵解释道:“张奇兄有所不知,我的表姨夫在三年前曾亲往雒堆山寻神,他见到了所谓山神,不过是一个有着绝世武艺的小少年而已。”
汉子说完停顿了一下,然后羡慕说道:“表姨夫,说那小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却已身处巅峰,相比之下,我们这一类人可真是资质平庸至极啊。”
张奇乐呵呵道:“余弟不用妄自菲薄,那些个天才人物再怎么天才,终究不是江湖之物,这江湖是由我们主宰的。”
说罢,几人饮酒大笑。
随着张奇几人聊出的江湖奇事与秘事,整个大厅的人们便也统统讨论起了雒堆山神,而楼上在房里躺着的小山神却一无所知,他已经熟睡了。
次日,太阳灼热,烘烤着地上的飞鸟虫蛇,赶路的人们也同样遭罪,少年骑着一匹黄鬃马离开环铁,沿着大楚官道继续北上。
从邓地前往娄烦,需穿过申、毛、周、晋四地,行进三万里路,路途遥远,少年已经做好了长途跋涉的准备,也做好了面对任何危险的打算。
他下山已有一月之久,沿途的时候,他听起别人说过,天下看似太平,实则不然,太平的只是各地郡县,因为有着官兵与法律的保护,人们可以安居乐业,可出了城池,在野外,或许会碰上贼匪,他们劫掠钱财,肆虐妇女,无恶不作。但贼匪并非最危险,人们倘若乖乖交出钱财,贼人们倒也不会轻易伤人性命,可要是遇上拦路野兽,则性命难保。
野兽不会劫掠钱财,更没有淫邪之心,它们袭击人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吃人,瘦男子张奇经历的深酒林云虎袭人便是最好的例子。
少年不惧,在雒堆山的十年时间,他早已面对过许多凶猛野兽,凭借超然枪法,他能够轻易击杀最凶狠的猛虎与熊精,老徐曾经说过,他的枪法其实已经冠绝天下,整个神州大地能与他匹敌的几乎鲜有。
少年背着长枪与包袱,来到了深酒林,他离开环铁前向店家伙计打听过,得知了深酒客栈的存在,此时正值晌午,少年在深酒客栈要了些晌食,也向这里的伙计要了些上等马粮,行远路不能亏待了坐骑,这是常识。
少年这番举动却引起了客栈中几个江湖游徒的注意。
只是一匹黄鬃马而已,却喂给它上等的马粮,再见少年与伙计结账之时包袱中一闪而过的金光,几人眼神交换一番,然后匆忙将食钱放在桌上,悄然跟上了饱食出门的少年,只留下前来收拾残羹的伙计和他惋惜的眼神。
少年或许也想不到,大楚官道之上有人敢拦路抢劫,之前在深酒客栈见过的六个江湖客,此刻提刀拔剑拦在了少年跟前,远远一名男人见着这番场景,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了。
少年冷冷问到六人:“何为?”
六人中为首的持刀男子,脸上一道刀疤甚是吓人,他目光凶恶,走上前一步朝着少年狠狠道:“小子,把你包袱中的财物交出来,饶你不死。”
少年蔑笑一声,翻身下马,拿起背上长枪,解开裹枪布,直指六人,冷冷道:“拦路,死!”
一杆长枪如舞龙,枪尖到处血花四溅,仅仅是几个呼吸间,六人便倒在了地上,身上均被捅出了一个大窟窿。
少年甩开枪上血水,然后裹上布条,纵身上马,继续北上。
经过站立不动的男人身旁时候,男人直眼看着马上少年,猝不及防地开口说话了:“你本犯了杀人罪,可我不是官兵,没有逮捕你的责任,我也没有实力将你逮捕,只是劝你一句,往后莫要大开杀戒,你无法对付无穷无尽的官兵。”
少年转眼看向一旁说话的男人,只一眼,如同猛虎遇着黑熊,少年的神经不自主地紧绷,男人身上散发出强烈的危险讯号,比起雒堆山的野兽更甚,少年伸手便摸向背上的长枪。
男人见状,忽而一笑,说道:“不用紧张,我叫刘安,你叫什么?”
危险讯号迅速消失,少年心底长舒一口气,他朝着男人抱拳礼貌道:“我叫徐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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