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动嘴皮子的和跑断腿的总是冤家（1 / 2）

 蓝石勾脚独立，腰拢曲肘，双手平放胸前而前推，似老猿贺寿。

夜色漫漫，无聊之下，那份灼热的求武渴求按捺不住，把二牛小兄弟按在地上施展手段，终于得了一次公平对决的机会。

说实在的，对于一种能够提前凝聚一点真实拳意的拳架，即使只是得其形而不晓其神，无法观摩走桩以及内在运气的法门，仍算是大有裨益。至于是否窥视，笑话，他蓝石也是武学大宗师，稀罕吗？

那一面，少年分腿跨站，震起烟尘，拉开双手，状似蟒龙抬头，此时像是换了一个人，眼神冷漠无情，仿佛眼前皆是蝼蚁。这应该就是他悟出的那一点拳意了，居然能够换一种样子融进别的拳架里，确实有点儿意思。

不过被这么盯着，着实不爽啊！

勾起的左脚踏地飞扑，俯冲而去，两者间那七八步的距离眨眼便没了，抬掌合劈，风声若雷。

然而，那少年不管不顾，更进一步，欺身近前，隐隐间，蓝石感觉得到，他是在愤怒？这是把自己的攻击当作下位者的挑衅了？不过心里暗赞一声，以两者出拳的速度和力度，要是躲避，指不定已经敲在了脖颈上，就算临时留下几分力道，将他打得昏死几日还是没问题的。

临时变招，双肘瞬间合拢，不过李淳熙再次让他稍稍惊讶了一次，居然硬生生把脑袋后仰，而去势不止。

嘭！

合拢的双肘接触又分开，这时候一记升膝踢飞起，对准了自己的下巴。

“不错！”

蓝石当即变招，一掌拍下，打在那膝盖上边，冲击的力道使手掌顿了顿，而李淳熙单脚蹬地后退，那被打中的腿，有些发麻，使不上劲了。

武夫交手，当然得理不饶人，一个拳头在眼前飞速放大，脑袋好似给疯牛奔撞了一下，模糊之间，凭着直觉一拳擂在了对面胸口上，却仿佛陷进了泥潭，十成力道少了七成。

互换一拳，蓝石纹丝不动，拍了拍胸口，那个临时打了一拳的少年仰天倒了下去，在地上划出了一条痕迹，然后没了动静。

这时候，蓝石才咳了两声，抬头看向院角的镇宅瑞兽，上边立着一个人，蓝色展凤裙搭配墨色兰花腰围，发髻高挽，两只云步摇在夜色里散出点点光亮。

“谷主，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茶水都没准备，招待不周啊。”

钟离艳脚尖一点，落地时不带动静，负手走了过来，停在李淳熙边上，居高临下，张嘴一吹，风儿拨开了散乱的头发，露出了一张挺好看的脸来。

蓝石问道：“要不要先把人弄醒？”

钟离艳上下打量，随意道：“没必要，我就是过来看一眼，这可比千机伏好多了，也不知道何执事看上了那人那一点。”

蓝石咧嘴，露出那口黄牙，“没办法，那小子长得好看，又是下面千家的人，自然是不错的人选，何执事不过是心急了些，做的事还是好的。”

钟离艳移开目光，投向东面的祖师堂，却只能瞧见一个黄豆大的黑点，“他就是事多，不然也不会吵闹到我爹那里。静心办事，做好本分才是应该的，老是言啄就是聒噪了。”

这话蓝石可不想接，算是谷主的家事了，一般而言，他这种半路加入的人，大事上还可以适当发出点声音，这就不是他该掺和的了。现在谷主突然半夜到访，应该也是和此有些干系。

“就他了吧，年纪小，调教一下，应该不会和之前那些男人一般多嘴舌，省得烦心。”钟离艳似自言，翻身越过了墙，只留下蚊蝇振翅般大小的声音。

蓝石苦笑，这又是要自己当个恶人，指不定净幽谷里边得人会怎么说自己。明明就是你谷主的意思，偏偏就是要找个人来隔一层，好让别人有出气的地儿。黑锅也不能老是让他来背啊，虽然说自己消耗的资源也是……挺多的。

不行啊，得拉上符含才行。

……

翌日，雕角楼围绕着的演武场上传来了吆喝，南厢房里李淳熙翻了个身，拉过被子盖住全身，躲在里边，使劲捂住耳朵。挣扎了许久，终究是不敌外边的嘈杂和下腹传来的鼓涨感，一把掀开被子，外边的亮光刺的眼睛眯成了缝儿。

床底下拉出一个紫檀色的夜壶，一泄如注的舒爽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本来想着去哪里洗把脸，结果绿柳已经推开了门，手里捧着水盆和棉巾，应该早早就在门外守着了。

李淳熙拉了拉身上的里衣，还是有些不习惯。

洗刷一新后，自琉璃窗望去，约莫三百来个男男女女分列而立，女前男后，正在打拳，年纪偏小，大都十二到十九岁，衣着皆是黑色长宽袖的长袍。这些就是净幽谷年轻一辈？里边实在挑不出几个出色的人来，不然也不会有此疑问。

十几个身着武服的中年来回巡视，偶尔有人出错，便上前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