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千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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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一片的狼藉,杂草丛生,石阶上的青苔遍布,殿旁的梧桐也不知萎败了多久,光秃秃的只剩一根枯枝干,地面上都是无人打理的枯叶,厚厚一层,不时有几只乌鸦飞落在屋檐上,发出凄凉的哀鸣。

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年的盛宠繁华,倒是有一股悲凉之意,她轻移脚步,走上石阶,要不是夜这样安静,几乎听不见她的脚步声。

空荡荡的正殿里,站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色锦服的人,锦服上是金丝绣成的四爪莽龙,她轻步走到黑衣人的旁边,吹熄了灯笼里的烛火,正殿里陷入了黑暗,只听得见呼吸的浅声。

“王爷深夜叫我前来是有什么事?”

荣妃身旁的人转过身来,淡蒙的月光顺着破烂的房檐照射下来,一张苍老的脸庞看着她,颧骨高立起,脸颊微微塌陷,一双尖锐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灰白的头发上,一根檀木簪斜插进发髻里,锦服正面绣着一团金丝祥云,黑夜里显得更加的威严。

宇文煦是宇文毅同母的哥哥,都是和妃所出,先皇还在世时就赐了贤王的封号,并在明城盖了座贤王府邸,这在金尧国是没有先例的,先皇的十个皇子中只有宇文煦有此荣耀,先皇临逝之时宇文煦恰逢在河阳都建河堤,赶回之时金尧国已经举丧,他暂代皇位处理事务,待先皇丧期满百日,宇文毅却拿出先皇的遗诏,逼他还政,宇文煦孤立无援,被迫让宇文毅登帝,和妃也在这时随先皇而去,宇文毅登帝后封其为和顺恭元皇太后,并让宇文煦去太庙为先皇守陵,被自己的亲弟弟算计,他一夜之间像苍老了十年,乌发中夹带着银丝,下旨之日,他只身一人独去太庙,在明城的城门前,他盯着城墙上的人影看了许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他牵着马一步一步的走进人群中,没有再回头。

其实荣妃是知道他来找自己的原因,上个月他安插在吏部的一个人被参了,皇上要彻查此事,派了大理寺高杰去,宇文昭与高杰倒有几分交情,当初高杰初任少卿之时,宇文昭曾帮过他。

宇文煦拿出一个小玉瓶,递给了荣妃,她接过玉瓶收入袖中,只听见那清冷的声音传来:“吏部的事情我想你已经有所闻了,我知道宇文昭与高杰素来交情不错,这件事我希望在那个人的身上停止,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的。”

荣妃轻点了一下头,转身踏出殿门,身后的宇文煦冷冷的目光像寒冰一样,她在门口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宇文煦,他隐在黑暗的殿里,犹如一棵古老的古树,深深扎在这不见底的地下深渊,只是一瞬,她望着黑暗的一个角落,在那里好像放着一团白色的绫布,她想起了那个在这里自尽的仁妃,就在这里的房梁上,似乎还残留着吊挂的痕迹,风灌在破洞的棉纸窗上,像低沉的哭泣声,让人不寒而栗,宇文煦却还是直挺的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清幽在荣妃来得时候就已经醒来,两人在外面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她猝然一惊,吓得张开嘴,仓促的抬起头来。

荣妃和贤王居然会有联系,清幽更加的不安,她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此时她只想能快点离开这里,要是被发现,她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她侧着耳靠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贤王的脚步好像是远离了正殿,她不知道外面是不是已经没人了,但这时候只能是鼓起勇气一试,清幽轻轻的拉开门栓,探出头往四周张望,确定了没有人之后,她才放心的走出来,直奔殿门跑了出去。

在正殿里面的后阁里,宇文煦从里面慢慢走了出来,他看着清幽的身影,微眯起双眼,脸色镇定安详,那目光却透着一股让人生畏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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