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忍痛献丹（2 / 2）

他觉得自己身体轻浮，如同躺在水里一般，好像很快就要飞起来了一样。忽然，一阵酥麻，传遍全身，丹田中金光闪耀，四周仿佛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虽然只是恍惚的一瞬间，他已经变得神清气爽，jīng神抖擞。可惜他不是真正的修仙者，不然一定喜不自禁。因为就在那一刹那，他已经历了与道合真的片刻境界。</p>

也许是他感激李素素做出的牺牲，所以特别认真对待；也许是他已想通某些道理获得了难得的一时安宁。总之，他奇迹般地把境界提升到李素素梦寐以求的高度，虽然只是片刻光景，他的身体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p>

他已经全然没了睡意，尽管李素素轻微的呼吸声在他耳畔响起，甚至，他能感觉到她身上的热气和淡淡的幽香。但他心如止水，丝毫没有了激动的念头。眉心一缕神光凝注在丹田，良久良久。</p>

天亮了，他睁开双眼，回头看看身边睡的正香的李素素，只见她嘴唇边上，还沾有一血迹。这才知道，昨晚他吞服的那些东西，多半是她的jīng血。他注视着她美丽的面容，轻轻地把玩着她黑sè的秀发，心里不出的感激和温馨。只盼望，时光永远停留在此刻，这没有激情却无比温馨，没有缠绵却无比美好的时刻，也许这才是最纯真的美吧。</p>

李素素也醒了，她第一眼就到了陈英的头发。果真变黑了！只有发梢处依然灰白。他终于又变回了三年前那英俊不凡的少年模样！</p>

李素素笑道：“夫君，我们成功了，我终于可以还给苏兰一个好端端的陈大哥了。太好了！”</p>

陈英：“谢谢你！素素！”</p>

李素素：“不，在离开这里之前，你得叫我‘娘子’。对了，如果不累的话，你去写休书吧。”</p>

陈英：“娘子。你这么好，我哪有理由休你呀。”</p>

李素素：“陈家在江湖上，靠威望立足，你休妻不要损了陈家的颜面。你就我不守妇道，不是清白之身，为你们所不齿，这样就行。”她一咬牙关，终于鼓足勇气把这句话完。</p>

陈英暗道：“我连你身子都没碰过，鬼知道你清白不清白。”转念一想，她愿意牺牲自己的名声替他们做足面子，还要怎么样呢？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言道：“娘子，这话你也的出来吗？我可真的是冤枉呀。”</p>

李素素含泪道：“我知道你委屈，就当是帮我一把吧。”</p>

陈英：“帮你自毁名誉？”</p>

李素素：“人怕出头，猪怕壮，名声不好也未必是坏事。就按这个理由去吧，我的朋友要是问起，你就是我自己的主意，如果敌人知道这些讯息，那就更好，省的他们老在我面前那些不三不四的话。我要是脸皮厚一，他们就拿我没辙。”</p>

陈英：“我怎么觉得你的话有针对我的意思呢？当初你要不是那么冰清玉洁，我还真的可能就不会被你迷惑。这一招你还真是煞费苦心。”</p>

李素素：“害人害己，何苦来哉。一个虚假的名声，要它作甚？”</p>

陈英写完休书，交给李素素。忽然又好似想起一件事来：“娘子，我有件东西给你看。”完转身打开壁柜，从里面摸出一把白sè长剑来，含泪道：“这剑，哎，娘子我杀你两次，你难道一都不恨我吗？”</p>

李素素：“杀我两次？一次就让我差没命，晕了足足三个月才醒来。怎么经得起两次折腾？”她仔细端详了陈英手里的白剑，此剑虽然也是白sè，但明显是粗制滥造，与她曾经用过的jīng致绝伦的白莲宝剑根本不一样：“这剑怎么了？你可别是我的哦。”</p>

陈英眼里一片茫然，喃喃道：“难道我后来杀的不是你？那她是谁？”</p>

李素素：“你后来又杀过我？你怎么那么狠心，我以为你杀一次就后悔了，没想到你再见到我居然还下得了手。你真的很过分呢。”她且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想，他既然把对方当作是她自己，就不应该再下杀手。毕竟，人不管有多大的罪孽，也只需死一次，没有多次判死罪的道理。她想到此处，难免心生怨恨。</p>

陈英：“娘子，你高估我的良心了。仅杀你一次，我虽然后悔，但还不至于愧疚得连头发都白了。当我的宝剑再次刺入你身体之后，我真的疯掉了。”</p>

李素素：“那你快，这到底怎么回事？”</p>

三年前，在吴家庄，陈英杀死李素素以后，并没有立即回到襄阳，而是在五莲县混了几天。熬到李素素下葬以后，便打算到她坟前上香、磕头谢罪，以求心安。</p>

他xìng情高傲，堂堂陈府公子岂可随便给一个女鬼下跪认错？所以打算趁着夜晚没人的时候去，临走前还喝了不少酒给自己壮胆。人们常老实人变恶鬼，万一李素素死不瞑目，真的缠上他就麻烦了。</p>

岂料，他刚走到李素素坟前，树林边真的站着一个浑身血迹的白衣女子，更为诡异的是，手里还拿着一把白sè长剑。在夜sè朦胧之下，她披头散发的样子，让人毛骨悚然。他下意识地想到，一定是李素素yīn魂不散，他可以给她上香认错，但绝不能让她索命复仇。</p>

当他拔出宝剑的时候，那白衣女子好似在喊着：“还我命来”同时长剑出鞘，朝他疾刺。已经顾不得害怕了，他本能地举剑反击，双方大战十余招，陈英终于找个空档，将她刺翻在地。</p>

他抹掉脸上的冷汗，对着那白衣女子的尸身看了半天，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如果是鬼魂的话，不可能死了还留下尸体。再，他的身手再好，毕竟不是道士，哪有能力杀死鬼魂？她一定是人，而不是鬼。他猜测着，壮着胆子走过去，伸出右手去碰触那白衣女子的尸体，果然还有一丝丝余热。</p>

李素素明明已死去好几天了，如果她没死，她的朋友绝不可能把她埋葬。而且即便没死，她也伤的不轻，怎么可能从坟墓中跑出来？难道是传中的诈尸？陈英猜测着各种可能，决定挖开坟墓看个究竟。他在附近农家偷来了锄头，连夜挖开坟墓，撬开棺材盖，却见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李素素的尸身。</p>

他终于认为，适才被他杀的一定便是李素素本人。且不管她是复活还是诈尸，先把她埋回去再。他把尸体抱回棺材，把坟墓还原，带走那把白sè宝剑，慌不择路地逃回县城。</p>

从此，他每天睡着以后，总能梦见李素素穿着血迹斑斑的白sè衣裳向他索命。他料定自己已经被鬼魂上身，再他也确实愧对她，所以，逐步有了必死的念头。暗想：“能到地府去陪她，也算是不错的选择。”他终于给苏府写了退婚，以免耽误苏兰的青chūn。一切准备妥当以后，他终rì饮酒作乐，等着李素素的鬼魂来复仇。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常常把那柄白sè长剑拿出来看看，寄托哀思。</p>

几个月以后，他非但没死，而且梦见李素素yīn魂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了。直至最后，再也梦不到她。他觉得，李素素活着老实，死了也这么温顺，居然能把这复仇之事不了了之。所以，心里对她的愧疚与怜悯反而与rì俱增，最终让他不能自已，再也变不回从前模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