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车水马龙（2 / 2）

食堂旁边是桥西合作社，里面卖些针头线脑和五颜十色的大花布，还有些铅笔盒，绿书包，乒乓球等文具用品。这地方是女人喜欢去的地方，小宝是不感兴趣的。小宝感兴趣的除了食堂，还有就是红旗水果店。青中泛红的各色果子，闪着诱人光泽，散着迷人的香甜，闻上一闻就倍感舒坦。

水果行旁边是日杂店，卖些笤帚、簸箕、桐油、木盒、木桶、草帽之类的东西。挨着日杂店的是理发店，十多张可活动的椅子，七、八位剃头师傅，有男有女，穿着清一色的白大褂。这地方小宝喜欢来玩，但不喜欢和妈妈一起来。喜欢是因为那椅子可以转来转去，不喜欢是因为会被按着脑袋，就听见叔叔，阿姨们拿着剪子、剃刀在头顶上“啪啪”直响，又不能动，落下的碎发刺激着皮肤，痒的要命，很是遭罪。

理发店的对面是公社医院，那地方小宝瞧都不愿意瞧。只要进那地方准没好果子吃，既便屁股上没挨上一针，也得吞下几片又苦又涩的药片。

城西粮店紧挨公社医院边上，店面并不是很大，一个开票的地儿，凭着粮油本登记，登完记后把票据夹在铁夹子上，喊一声：“来嘞。”用力一甩，那铁夹子沿着钢丝，飞奔至另一个高脚柜台。

里面的店员取下铁夹子，然后探出脑袋说：“五十斤早米，六块玖毛钱。”

于是买米的交钱，店员收钱后缩回柜内，在票面上签字盖章，又夹在铁夹子上，喊一声：“五十斤早米。”

铁夹子又沿着钢丝奔向过磅处，店员接到票证后扳动手闸，大米哗哗直下，直到核准重量才松开闸问：“五十斤早米，谁的？接好来。”

买米的人家早就拿着麻袋在旁边等候着，闻言忙回应：“我的，我的。”

将麻袋围住出米口，店员一踩脚闸，大米从闸口奔出落入袋中。店员取下票，穿在铁钉上，又将空夹子推向开票处，一桩买卖就算完成。

金良蹲在粮店门口等候，有那愿意换的会上来问，然后讨价还价。他的米是新米，队上分的口粮，比粮店的陈粮要好吃，城里人一般会换一些留着做年夜饭。

小宝和小霞在边上看着金良做成几单买卖，觉得没劲，便四处窜动，金良时不时地朝他们喊：“别走远了。”

可这两个小人儿，直把金良的话当成耳旁风，像两只小猴子似的在人群中窜来窜去。正寻觅着去哪儿玩好，忽听见开场的锣声从火车站广场那边传来。

两人奔着广场就跑，只见两位壮汉站在广场中间，一个敲着锣，一个对围拢上来的人拱手，用独有的山东腔调说：“各位大叔大妈大哥大嫂，今天我兄弟俩路过贵宝地……”

这是两位跑江湖卖艺耍把式的人，火车站来来往往的人多，常有些卖艺人在此摆摊设点，赚点辛苦钱养家糊口，他们大多数来自山东和河南。

这两位山东大汉，一口齐鲁之地的大蒜腔。那汉子见人围的差不多，这才去了开场白，切入正题：“接下来由俺兄弟给各位父老乡亲来段小把式：口吞宝剑。您要是瞧着好呢，就拍拍手，您要瞧着没意思，俺哥俩给您陪个不是，耽搁您老时间，咱这也是混口饭吃……”

那敲锣的把铜锣放下，从箱中翻出一把三尺宝剑，抽去剑鞘，剑刃发出青冷的光，让人顿生一股寒意。

他拿着剑绕场一周，又合剑抱拳：“有人说了，你吞啥剑啊？我告诉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嫂，我要吞的剑，正是我手中这把宝剑，它长三尺三寸，精钢打造，是十大宝剑之一的龙泉剑，又称七星龙渊剑。这把剑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大有来历。古时越王命铸剑大师欧冶子铸一批宝剑，当时欧大仙正在湛卢山铸造湛户宝剑，用完了湛卢山的精铁寒英。再要铸剑，已无铁可用。就和妻子朱氏和女儿莫邪商量，得找新的铸剑场才好，但去哪呢？天下之大，哪儿才有寒铁精英？欧大仙是一筹莫展，夜里辗转难眠。忽见一白发童颜老人，站在云间叫道：‘欧冶子，你可去秦溪山麓，那有五金之英，寒冽龙水，还有发光洞的亮石供你磨剑。’欧冶子连忙作揖：‘请问仙翁，秦溪山麓在何处？’老人往白云深处一指，招来一双白鹤说：‘骑上白鹤去吧！’欧冶子登上白鹤，耳边呼呼风响，一路穿云过雾，最后在浙江龙泉停下。举目望去，四周古树参天，湖水清澈，那是异常的幽静，不禁大叫一声：‘好地方。’真是喜形于色，手舞足蹈，一脚把他老婆踹下了床。朱氏睡的正香，哪知道会碰到这么个羊癫疯，急忙把他拧醒，欧冶子这才知道是做了一场美梦。”

众人发出哈哈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