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及笄年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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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她又发什么神经?”罗婶故意装傻:“你要晚些结婚,她恼什么?不大对头,跟婶说说,你俩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和我家细妹子处对象?”

刘建平直恨自己嘴贱手贱,没事干嘛要去亲人家摸人家!这不,还没过上瘾,逼婚的要来了。他也不敢隐瞒,硬着头皮“嗯”一声。

“我家细妹子是刀子嘴豆腐心,要是有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这孩子野是野了点,但人挺好。不是我夸自个闺女,你要娶了她……”得!丈母娘在准女婿面前做起广告来,罗婶极力推销自己的宝贝女儿,末了还来句总结:“等她哥的事办妥,就把你们的事办了。”

刘建平唯唯诺诺哪敢提反对意见,可又堵不住未来丈母娘的嘴。说实话,叫他现在结婚他是一百个不愿意。不愿意的理由也很多:年纪小是一方面,事业未成又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自己家境不好。

罗婶则是越说越起劲,连准备陪哪些嫁妆都说了出来,就差开口提彩礼了。

建平胆战心惊,生怕她说着说着就把日子定下来。好在这时细妹子二姨风风火火跑进厨房,打断妹子的话道:“我跟妹夫说好了,你俩下午就带九光去田家堡把亲定了。”

“这么急!一时半会哪办的来。”罗婶顿时急形于色:“家里就百来块钱,加上平儿和细妹子的也不到叁百,你让我一时上哪去找这么多钱?”

“是凤兰家着急,她哥就等这三百块彩礼迎媳妇过门。那孩子都怀了好几个月,再不娶过来就得挺个大肚子上轿。”二姨直埋怨:“我不是让淑芬给你带话了嘛,瞧你这慢性子,温吞吞的,早就该准备。”

“谁会想到刚见面就要订亲啊,”罗婶解下身上围裙:“我先到村里看看,能不能借到还难说。”

建平道:“我妹子那可能存了些,要是还不够,我上王场长家去借。”

二姨赞许道:“城里的小伙子就是招人喜,不单长得好,还会操持家务,比乡下大老爷们强多了。”

罗婶颇为自豪,笑眯眯地说:“是细妹子处的对象。”

二姨羡慕道:“这野丫头疯是疯点,眼光子还是不错,什么时候也替我家淑芬介绍个城里人。”

刘建平给她们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借着叫细妹子收拾桌子准备吃饭的由头从厨房里溜出来。此时客屋中罗叔和田凤兰母亲正商量定亲的具体事项。

虽然乡下订亲是极其重要的一个环节,但仪式并不繁琐,也就是备几份礼给各家长辈。这礼品中需要八斤肉,八斤鱼,八斤糕点……家境好,又好充面子的给八个八,一般人家是四个八或六个八。然后由女方带着准新郎送给至亲,顺便发个喜帖请他们来喝订亲酒。当然,每到一处,准新郎也会收到可观的见面礼金。

虽然过程没有结婚复杂,但却相当重要。订亲后小俩口子就可以公开处在一块,哪怕是不小心怀孕,在外人眼中也是理所当然,不会被乡邻闲言碎语。

刘爱珍坐在堂屋小板凳上,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一对刚见面的年青人。心里啧啧称奇,因为这不符合她的婚姻观。话都没说上一句,怎么能说订亲就订亲!难道不需要了解了解,谈谈恋爱什么的?万一脾气性格合不来怎么办?

平时挺豪爽的罗九光此时是眼观鼻,鼻观心,端端正正的不敢稍动一下。大热天的他还穿着一身绿军衣,连风纪扣都扣得严严实实,难道就不怕热?

再瞧瞧他未来的媳妇,抿嘴低头,只管把手来捻衣角,仿佛要捻出个金山银山。人长得倒是挺好看,碎花大褂紧贴在身上,胸口瘪瘪平平。显然是用布束了胸,将两只白兔收藏起来以示端庄。难道就不怕捂出痱子来!

没大人的问话,这二位是绝不会出声,有时会趁人不注意,偶尔偷瞄几眼对方,要是碰巧眼神对上,立刻霞飞满面,心如鹿撞。

吃过午饭,刘建平兄妹俩就赶回宿舍取钱,爱珍中午贪吃,又喝了点凉风闹起肚子。回房后便懒病发作,赖在床上不肯出来。

建平怕钱不够,又上王大胆那借一百。路过鱼塘,想起送小礼要有鱼,这会功夫肯定找不到买处,便寻思再回头去问问王大胆能不能从农场买几条。

吴山羊躲在树荫下纳凉,见他走过来又走过去,一副着急办事的样子,好奇地问:“建平,你大热天的不睡觉跑来跑去做什么?”

刘建平和他关系还算可以,虽谈不上称兄道弟,但偶尔会陪王大胆跟他在一起喝点小酒,所以也不瞒他。

“你找王大胆没用,农场的鱼不外卖,一律上缴国家,只是年底才分些给职工过年。”吴山羊见刘建平一脸失望,又拍拍他肩膀,低声说:“跟我来。”

领着人来到塘边一处水草茂密的地方,从草丛里摸出一根绳子,见左右无人,将绳子提起来,绳子下连着一张小网,小网中有四、五条大鱼,个个在七、八斤左右。

“这是我的下酒菜,的确是看兄弟人好的份上,谁来我也不给,不过你千万别跟其他人说。”山羊捞出四条搁进篮子中,上面又用野草遮住。

刘建平迟疑道:“你吃些不要紧,我拿走不太好吧?”

吴山羊道:“养鱼的哪个不偷吃,农场上上下下都知道,只是不做声罢了。大不了我十天半个月不吃鱼,算是从我嘴中省下的。再说你这不是急着要嘛,快拿走吧,别耽搁了大事。”

“谢谢哥,回头我来你这蹭酒。”刘建平也没假客气,道声谢后赶紧出来。他怕罗叔罗婶等的急,从邻村抄近路,一路小跑地往罗家村去。

忽见屋墩前一男一女拉拉扯扯,就听那女人说:“钱虽不多,也是我一点心意。”

那男人正是罗叔,把个手帕包的物事按在女人手上道:“你自己也难,留着应应急也好。”

刘建平在屋墩下叫声叔,等走到墩上时,已不见了那女人踪迹。他也没放在心上,说:“我在农场要了四条鱼,但猪肉还真不知道哪里有。”

小礼除了烟、酒和糕点,还有两样必不可少的东西:肉和鱼。乡下没有卖肉的地方,家家户户都在过年杀头自养的猪,抹上盐和佐料,用青竹烟熏后挂在灶台上,来客人就割上一块两块。要是碰上婚嫁大事,会事先多养头猪,留到日子时再杀,平时难得吃上一口新鲜肉。

罗叔神情颇不自然,讪笑地回应建平的话:“凤兰家明早杀猪办酒,先借点再说。我和你婶可能要在那待一、两天,家里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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