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痛快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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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杀术,尤其炼精化炁前练气士所掌握的搏杀术,最忌如此。

这道本该被挥打出去的雷霆被云开捏在手中,也便在停顿片刻之后,那道看似不过婴儿手臂粗气,在诸多雷法搏杀术中根本算不得什么厉害手段的气韵雷霆也就有了脱离掌控,直接爆碎的迹象,而云开却也似是早就已经想过,先前一跃而起时,便已经提前将双腿蜷缩,如今便直接蹬在身形较他而言要更加高大许多的王正良的小腹上,松手留下那道已经近乎脱离了掌控的气韵雷霆,更将右手手腕折转,手中寒光映月刀与朴刀最终交错而过,刀尖直接在王正良的胸膛上留下一道狰狞血痕。

紧随而至的,甚至是云开还没能来得及彻底逃离时,那道已经彻底脱离了掌控的气韵雷霆便陡然发出轰的一声巨响,骤然炸开!

一瞬间的苍白,就连巷子两头的霓虹灯都瞬间失色。

而同样遭受波及的云开则是直接倒飞出去,身形沿着那道先前被王正良一记刀光劈斩而出的深邃沟壑滚了不知多少圈,满地泥沙碎石,更将他一身院服都刮破,许多地方都变得鲜血淋漓。

尽管看起来有些凄惨,却大多不过轻伤罢了。

只唯独左臂,衣袖已经彻底没了踪影,整条手臂也都焦黑一片,皮开肉绽,冒着黑烟。

王正良够狠,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但云开却更狠,虽然怕死,不想死,却有胆将疼痛作为代价。

毕竟死就死了,身前事,身后空,可被自己的雷法搏杀术炸得一条手臂都近乎被烤熟,大部分的筋骨皮肉都必然要剜掉之后才能逐渐恢复,就绝对是比死了更可怕。

云开已经疼到完全麻木,对此浑不在意。

而在雷光消散之后,胸膛已经被炸得满目焦黑,皮开肉绽道肋骨森森,骨刺倒竖的王正良则是依然站在那里,脸膛也一片焦黑,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颤抖着,剧烈的疼痛让他只能保持着咧开嘴巴的模样,喘气声极其粗重。

“老子”

许久之后,王正良才终于说话,两眼凶光,极为摄人。

“老子,宰了你!啊——!”

近乎于彻底癫狂的王正良忽然大吼一声,同样疼痛到麻木之后,更再也顾不得许多,任凭已经焦干的脸皮被撕裂,溢出血水,直接举刀向着云开扑杀而去。

而同样气喘如牛的云开也未曾退避,反而神情诡谲更甚先前,扭了扭提刀手腕之后,便同样冲上前去。

神经、神智,都已经近乎完全崩溃的王正良再无章法,异兽朴刀大开大合,刀刀向着云开要害而去,若非抹向脖颈,便是懒腰横砍,俨然是只想在最后一口燃烧了生机底蕴的气劲散尽之前,将这个让他死也不能好死的少年修士拉上垫背。而其左手手爪吞吐罡芒,更是招招要命,若非掏心,便是掏阴,端的阴险狠毒。

却在相较之下,云开的武功技法就更无丝毫章法可言,全凭心意和本能,也似全身上下都没有任何骨骼一般,手臂腰身尽都如同绳索,前屈后弓,滑步旋腰,手臂甩动,一整个不伦不类的模样,又偏偏总是出乎意料,陡然止住本该无法止住的去势,彻底收力后又瞬间发力,直中求曲也是曲中求直,让从未见过这种刀法的王正良根本看不明白,吃足了苦头。

便方才交手没多久,那亡命徒的身上就已经多出了七八道深刻刀伤,鲜血淋漓。

而在百余回合之后,云开身法动作却又忽然一变,乃甚于就连一身杀气戾气都消散一空,也一改先前不伦不类,将一手大开大合的娴熟刀法生生用成了硬打硬抗拼蛮力,似是毫无章法却又在细微之处拿捏得当,就像他的脑袋里面忽然变得一片空空荡荡,就只是在仰仗身体本能施展出已经练过无数遍的几招刀法,整一个比凶都狠的模样,让王正良同样吃了不少苦头。

鲜血四溅纷飞,这条昏暗小巷里不断来回缠斗的两人,很快就各自挨了不少刀。

都不算重,却也不轻,险象环生之间,各有各的凄惨,各有各的凄凉。

而一连劈斩了几百余次的王正良,也终于气竭,只卯足了最后一点儿力气,竖劈一刀掀起大片刀光,逼得云开只能横刀架挡,却也被那可刀光劈得直接倒飞出去,砸在地上连着滚了好几圈,满身伤口更多,鲜血淋漓,端的凄惨无比。

寒光映月刀,铛啷落地。

气府境,较之命桥境终归还是差了些。

早已力竭的“云开”,手脚都在颤抖着,接连尝试了几次都没能起身,都在半途就重新摔倒在地。

却即便如此,“云开”也依然扭过头来看向神情狰狞的王正良,但却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他眼神里就只剩那种好似是憋屈了许久,终于可以肆意发泄出来的兴奋畅快和癫狂,紧跟着就忽然咧嘴笑了起来,而且面上笑意越发扩大,笑得极其痛快。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眼见于此,王正良喘着粗气,忽然就咬紧牙关,咯咯作响,左手陡然摸过后腰,掏出一把银亮手枪,黑黢黢的枪口瞬间指向云开,咬牙切齿着,毫不犹豫,直接扣下扳机。

砰!

火舌吞吐,子弹出膛。

“笑你妈,给老子垫背去吧!”

王正良瞳孔已经完全缩紧,犹如虎瞳,端的狰狞吓人。

而眼瞧着出膛子弹直奔云开眉心而去,已经控制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却又陡然听见一阵无比刺耳的滋啦声,是一道滚地惊雷后发先至,骤然掠过,于间不容发之际,在云开面前将那枚足够夺他性命的子弹直接粉碎。

景博文幽幽叹了口气,口中接连咂舌,啧啧作响。

“你又何必如此。”

这句话,景博文是一边缓步走来,一边看着趴在地上已经止住笑声,但全身上下却几乎无一完好之处的云泽说的。

滚地擦伤,刀伤,雷法搏杀术失控炸伤

尤其先前与王正良近身搏杀时,云泽忽然改了章法,就立刻接连挨了好几刀,尽管不重,却也鲜血淋漓,而在之后也是险象环生,便连景博文都看得心惊肉跳,随时都在准备出手相救。

“如此重伤,到十月初的院内月比那天,可未必能好。”

景博文放下思虑,合起折扇,与双手一起背在身后,在满脸笑意彻底僵住的王正良身旁止步,颇有些感慨地继续开口道:

“而且你这趟出来拼掉了半条命才好不容易赚到手的学分,恐怕到手之后都来不及捂热,就得全部花在灵宝阁。”

景博文一顿,忽然笑了起来。

“对了,本公子差点儿忘记,你现在已经没力气杀人了。若要本公子亲自动手的话,你可一个学分都赚不到。”

“赚不赚得到,可还不好说。再者说了,我也就只是”

云泽有气无力回了一句,却说没说完,就忍不住脸色一变,猛地张嘴咳出大口鲜血,原本还算明亮的眼神也立刻萎靡下来。

可即便如此,云泽也在咳过之后只喘了几口气,就勉强翻身过来躺在地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舒服些。而也似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云泽干脆闭上眼睛,却也仍是咧嘴在笑,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开口道:

“就只是觉得,痛快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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