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成事在人 二(1 / 2)
啵……
药池气泡翻滚,缓缓升腾的夹杂药性的灵气,竟然不再逃逸,汇聚而来,全部灌入他身体之内。
整个人近在咫尺,施楼儿却视而不见。
“轻鸿?”
陆轻鸿气息渐渐微弱,肉身已经无法控制,一点灵智蛰伏在血海之中。
外边大浪滔天,丹田形成一个漩涡,开始自主吸收药性,然后反哺肉身。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这样暂时脱离痛苦,却很容易被血气围追堵截,再也没有占据自己身体的可能。更何况还要开辟七处穴窍,形成七星拜月的盛景。
刚刚一波冲突,自己一败涂地。
卷土重来,说起来简单,却刚刚迈出一步,来自灵魂的痛楚,瞬间让他疯狂后退。
可,再退,就是死路。
怎么能够,还有人在等自己。
陆轻鸿双目充血,气势如同神魔一般,这种突然爆发出的强烈契机,施楼儿一眼看出不对劲。
该怎么办?我能做什么?
她看着他的背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继续下去他承受不住。刚刚气息还在蛰伏,就已经让她提心吊胆,而现在的情况。
一个糟糕难以形容。
他在修行一道,重来没有吃过太多的苦,这种突然而来的剧烈痛楚,莫说是他,就是寅杀殿又有几人成功?又有几人敢于尝试。
这样就够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施楼儿突然宝相庄严,背后竟然凝结出一尊虚幻的身影,圣洁而又祥和。
“芙山天籁,人间正音!”
梵音浅唱,道尽人世沧桑。
陆轻鸿赫然睁开双眼。
“楼儿,不用,人定胜天,我陆轻鸿今朝都能失败,哪里还敢上你们芙山抢亲,什么圣子,圣女,都滚一边去,你只是我的楼儿!”
你只是我的楼儿?
突兀的一句话,施楼儿心中一个咯噔,他都知道?
这话说得猖狂,也似乎不是时候。
可就偏偏在这里,在这充满药味的攻房,在他最最痛苦的时候,在这生死至关紧要的时候,他说了出来。
她,也不知是雾气熏的,还是其他原因,视线越来越模糊。
而那个身影,他的样子却越来越清晰,直到烙印在心底最温柔的地方。
为姐姐而回,却与他相遇。
我施楼儿何德何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垂怜?
她冰冷眸光早就不复存在,只剩下关切和鼓励。
“楼儿看着你,你会成功的。”
人定胜天!
陆轻鸿几欲发狂,痛苦并不会因为见证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而稍微动容,它疯狂勇来。
二阶已成,立时开窍!
丹阳穴,开!
他疯子一样,控制灵气汇聚于丹阳穴,本来那里就像一个闭舍的铁门,岿然不动。
现在灵气一到,铁门哐当作响。
给我破啊!
疯狂的冲击,只是一下,陆轻鸿身上突然渗出猩红的血水。
这是今天第几次了?
身体里还有多余的血液吗?他不知道,他只想破开而已,也不去管后面几个穴位还能不能够坚持。
只要做好眼前一步,一步一步慢慢来,没有人可以一蹴而就。
一次,两次,三次……
鲜血已经结成血痂,又被雾气润化,然后一片片剥落。
然后重新出现的皮肤,竟然有了几分淡淡的光泽。
不知何时,一声痛快的沉吟,钻进施楼儿耳中。
第一处,已经破开了!
外边已经漆黑一片,寅杀殿却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等待某一刻的到来,要么成功,要么失败。
不管怎样,这位堂主都让他们肃然起敬。
这么多人,有几个敢修行寅杀九锻的?
这么多人,有几个成功的?
莫说是自己去实验,就是想一想也让人毛骨悚然。
难怪他为堂主,我们为弟子。
也有人产生了悔意,当初自己本也可以尝试的,却因为怕痛苦,所以果断放弃这一天道路。
现在在风波亭聊以度日,平时虽然有说有笑,可谁又真的不想拼搏一把,回到当初,也许现在就会截然不同。
宫童挑灯坐在窗口,看着远处药房大门,提笔开始写一封信。
“姐,我在寅杀殿一切都好,妖族异动仍然没有眉目。不过,却遇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名叫陆轻鸿。一眼入灵犀,然后阴差阳错进入寅杀殿,竟然一举破三锻,若是那个位置还有空缺………”
最后落笔,封好。
楼悦意亲启。
楼悦意,大梁女帝!
一封穿云箭,去后天空空空了了。
宫童看着夜色,突然有了酒性,一边拍桌合唱,一边大醉酩酊。
此行,也算有了这么一丢丢收获。
就看她作何表态吧,宫中往事,渐渐浮现在心头。无奈事事过迁,都不再是少年。
宁念晴拖着西隆下来,在门口想要张望,被小妱强势镇压,这才罢休。
薛昧穿着单薄,冷风一吹,不免瑟缩在一起,可是心中却是一团火热,改变,只能靠自己。
他们要我嫁,我偏偏不嫁。
不依靠其他人,我薛昧希望可以庇佑薛家!
手握成拳,双目明亮。
这一刻,她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那只土狗,心有灵犀,汪汪两声,颇有深意。
风波亭里边依旧没有月亮。
当桌上的蜡烛燃烧殆尽,功房中,陆轻鸿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身苦痛散去,回首才觉自己竟然真的可以做到。
是的,成功了。
陆轻鸿成了很多人所知道的第一个修行寅杀九锻,直接从一锻到三锻的头号猛人。
他回过头,施楼儿面容憔悴,看起来比他还累。陆轻鸿破茧丛生,她却一直苦守。
没有她陪着自己,自己如何能够成功?
他关切道:“辛苦你了,楼儿。”
正要起身替她擦去额头的汗水,下一刻,一声尖叫划破黎明。
“混蛋!”
一拳,倒飞出去,顿时盆子倾倒,废水一地,他这才惊觉自己还光着。
小妱破门而入,只是一瞬间施楼儿已经冲了出来,小妱还没看清,也被她一把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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