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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感动,还有点好笑。心如磐石地笑他那股拙劣的认真。好天真的男孩,他难道看不出自己对他没兴趣吗?

是不是初入情场的大男孩都会对千帆过尽的大姐姐有依恋情节?她内心不无嘲讽。

王美丽撑着头,下巴撞鱼际,懒洋洋地一字一顿,“我上次告诉你剪短发,少说也有半年了,这中间我剪了好多次头发。”

“是吗?”金郁手一顿,想了想,“倒也是。”说着还是继续擦了。白色洗脸巾上红红黑黑的颜料,乌七八糟的,他献宝式地送到她眼皮下,“你看!可以擦掉!”真棒!

她手摸了摸,“还有很多。”左半边被压住,蹭得很严重。当然,她更为好奇的是被她后来骑在身下的隋唐——一定比她更糟糕。

他不会剔光头吧。她捂住嘴,赶紧憋笑。

“我才擦了几分钟,一会就擦掉了。”

“行行行,这项技能可以写进简历!”

“你有什么奇怪的能写进简历的事情吗?”

“有啊,我因为喝多了发生过很多奇怪的事。”

他好奇:“比如?”

“比如,我跟你说过的,我年轻时失恋喝多生气把头发剪短了。”

金郁撇嘴,“你现在也很年轻!”

王美丽噗嗤一笑。这抓重点的能力。“睡马路,哦,我还因为喝多发生车祸,被拖出两米后耳廓磨掉了一角。”

“真的吗?”他左右查看,视线落在了她左耳上。

“真的缺了一块!”锐角斜下,很酷,非常王美丽。

暖呼呼地气息呼上耳畔。

王美丽被他盯得不自在,怀疑他是故意的。

再盯再盯,她就得回头嘬他一口了。她受不了这种纯情的交流。

“还有吗?”他等她继续说。tder的聊天里,她总是很神秘。他特别希望她能多说点,只是网络聊天局限大,他的聊天技能亦不佳,没法催人继续多说。

于是乎,面对面,他像只刨坑的狗,期待地等她唠牛皮。

“还有啊,”隔着镜子,王美丽笑着冲他眨眨眼,“比如喝多了打炮,倒在未干的涂料上,把头发搞得一团糟糕。”她抬起一侧肩,拨了拨几绺俏皮。

闻言,金郁的动作停住。

显然,他直面接不住王美丽意有所指的暧昧玩笑。

她心里叹了口气,表情倒是自如,咂摸嘴唇,“信了?”

“切。”他偏过脸,忽视了她刚的话。她很爱嘴上跑过车。

王美丽发誓,她真的没想对金郁做什么,甚至内心模糊地在划清那道男女界限。

她内心的状态是双手合十,劝慰自己,不要对小朋友下手,他还年轻,还单纯,别破碎了他对姐姐的幻想,也别毁了这段好端端的患难友情。

但孤男寡女,呼吸相对、体温挨近地看对方削水果,很难不生出欲望。

她用果篮里的青柠做了杯酒,手太酸了,量没控制好,倒多了。

思及金郁酒量不佳,她嗅了嗅,酒精味有点浓,只能自己喝了。

就擦了半个多小时头发,他闻着酒精味都说头晕了。喝下去岂不得在她家睡一夜?

王美丽在开放厨房忙,金郁干站着,局促地用擦手纸来回擦手。

陌生环境,他有点紧张,于是自告奋勇削水果。

他应该找点事做,不然有点像随时要准备走人。

王美丽见多了自以为是的男人,可当一个男生又笨拙又自以为是,强行揽活削苹果,最后削成个方块,自己气自己,重新返工,咬牙切齿勒出分明下颌线,还是叫她口欲大动了。

可能是被苹果的酸甜勾的,也可能是被小男生愣俊的青涩引的。

她让他别削了,好丑啊,怎么吃啊。

他自己找补,“你不是喜欢煮酒吗,苹果正好可以煮红酒。“

“煮了干嘛,我一个人喝吗?”

“我可以喝一点。”

“热红酒很上头,你不行的。”王美丽笑。

金郁看了眼窗外的冷酷灰调,“热红酒和雪天很配。”

孤男和寡女也很配。王美丽呼出一口浊酒气息,揉了揉湿发,“好,我去煮。”

她左手拿着酒杯,右手取下昨晚刚安置妥当的红酒,手腕利落地带上了柜门。

她有个漂亮的珐琅锅,今天第一次使用。随手把奇形怪状的苹果块丢进去,她又翻找了会,挤了柠檬,丢了冰糖,拆开八角香叶迷迭香肉桂豆蔻的便携香料包,倾入大半瓶红酒。

几乎在瞬间,室内的酒精浓度爆炸。

鼻周的青柠酸泛被发酵葡萄的味道掩盖。

她咽下青呛泥煤,问,“你今年多大来着。”

“23。”

“几几年的?”

她双手交叠,遥望过去,扮作面试官。

金郁不敢喝酒,怕喝多了乱说话,他不知道该和一个漂亮的酒鬼聊什么、做什么,只能把话题往酒上带。

他坐在床边的橙色布艺凳子上,视线里还敞着幅王美丽的背影半裸画。

本来那画还遮着块布,被他转身不小心踩了下来。没办法,他不是故意的,她这儿挺小的。他想拉好,人一蹲,手一抖,整幅画暴露出来。

他当时心想,上一次心脏这样失控,还是英法那场点球。

金郁没有把王美丽这个变量算进去。他没想到,下一次这样的心跳失控,来得可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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