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章 三圣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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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屠寺位于大唐北边的沙洲,只怕有数千里的路途。洛天青三人一路上昼行夜伏,餐风饮露,这一日又行至一人烟罕至之处,看看日色将晚,便打算寻找栖身之地。走不过数里路,见前方山脚下隐隐有座房屋,及待走进原来是一座古庙。

这古庙周遭空无一物,于此荒山野岭,当真是有点鹤立鸡群。一路走来,尽是嶙峋怪石,峥嵘奇特,不仅花草稀少,更是树木全无,耳边不时传来几声寒鸦嘶鸣,叫声凄凉哀怨,令人不寒而栗。走近细看,略有些倾颓,上面的牌匾早已布满了灰尘,微微倾斜,似乎稍一用力想必就要掉落下来。洛天青勉强读出匾额上的字,“三圣庙”,“不知是哪三圣,何苦待在如此荒凉之地”。

话说这三圣庙,建造至今怕不是有数百年了,此处离都城洛阳城相去不过百里,也算是前往洛阳城的必经之地,曾经也是香火鼎盛,人流如潮。只是百年前,“安史之乱”爆发后,这附近居民大多逃亡,自此以后十室九空,此处渐渐也就无人光顾、越发冷落了,到如今也只有一些行脚的旅客偶尔借宿此处。

走进庙内,果见大殿正前方供着三尊圣人之像,洛天青略微辨认,左边乃是儒圣孔老夫子,中间乃是佛祖释迦牟尼,右边乃是道门祖师太上老君是也。

“想不到在此荒山野庙,能见到三圣同居一处,当真妙极妙极。世人纷纷扰扰,争名夺利,各大门派之间门墙高耸,彼此互不相容,互不相让,真是可笑可笑。”言毕,清净禅师带着洛天青和唐耀祖一一拜了三位圣人后,找了个右边角落坐下。洛天青就近取了些枯草铺在地上,又取出衣物铺于枯草之上,唐耀祖则出去找寻些枯柴准备生火。

待火生起,三人就水吃了点干娘、馒头。连日的赶路虽然辛苦,但一路行来修行不断,洛天青感觉自己体内灵力还在不断增长,身体似乎也变得更加矫健有力,想是苦行有益于淬体修炼,自是兴奋不已,不久便自行打坐调息。唐耀祖起初叫苦不迭,经过这几日磨练,按照清净禅师所传的修行法门不断凝实全身窍穴,灵力也是有所增长,渐渐也能坚持下来,不似最初那般辛苦,只是他耐不住久坐,每晚修炼一两个时辰便忍不住呼呼大睡,清净禅师对此也是不闻不问,随他去好了。

月近中天,突然一道长剑划破天空的声音传来,洛天青睁开双眼,紧接着就听到脚步声已到达三圣庙门口。

那人走进庙门,却是个书生打扮,头戴方巾,交领白袍,面如冠玉,一双修长洁净的双手,一派儒雅风流,让人不觉想到此人必是博学雅士。两柄长剑束在后背上,其中一把剑从剑柄到剑鞘,通体乳白色,另一件恰恰相反通体黑色,当真是素雅之极。那书生走到左手端孔圣人像前,躬身行了个礼,对另外两个雕塑竟是不看一眼,正欲转身,却又会转过来,道:“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然也。”说完,他衣袖一挥,将中间的佛祖释迦牟尼的雕像推到后面,接着亲自跳过去将孔圣人的雕塑搬到中间认真摆放端正后,又一挥衣袖将佛祖雕像推到左边孔圣人原来的位置。做完这些后,他似乎很满意,朝着洛天青微微一笑,径自走到左边角落坐下。

洛天青见他朝自己微笑,赶紧微笑点头示意。

那书生刚刚坐下,一道声音远远传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话音未落,人已至庙门口,却是走进来两个人。

前面那人做中年道士打扮,束发盘髻,头戴一顶扁平的混元帽,顶髻用木簪别住,身穿青色长袍,腰上束了一个葫芦,不知道是不是装的酒。那道士看起来清瘦,身体单薄,但双眼炯炯有神,眼泛金光。跟在道士后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左右,左手拿着把长剑,神色恭敬。中年道士带着年轻人站在太上老君雕像前,躬身行礼。礼毕,道士斜睨另两座雕像,见雕塑地下有脚印和新旧灰尘的痕迹,猜到有人动过雕塑位置,心中冷笑,“十三,你上去把咱们祖师爷的雕像搬到中间去,小心点,别弄坏了。”那少年不知师父为何要去搬雕像,但他不敢违逆师父,忙道:“是,师父”。接着跳将上去,也和那书生一样,把太上老君的雕像搬到中间,把孔夫子的雕像搬到了右边位置。中年道士微微点头,也不理旁人,带着年轻人坐在了左下角。

“臭道士,你怎么来了?”书生剑客显然认识这个道士,他见道士搬走了孔圣人雕像,心中不喜,但并未阻止。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中年道士冷冷回道。

“我是怕你拖我后腿,待会打起来,我可没空救你。”

中年道士一听火气就上来了,大声斥道:“我会需要你来救?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我当然是只管我自己的事啦,不像某些人不自量力,却偏偏爱出风头、逞能耐,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死有余辜,死不足惜啊!”说完,那书生一边笑,一边不住地叹气。

中年道士蹭地一下就站起来了,指着那书生骂道:“臭书生,有本事跟老子比划比划,少在这阴阳怪气的。”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去打一架。急得身旁的年轻人赶紧抱着道士的腰,“师父,您别生气啊!咱还要留着精力降妖除魔呢,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中年道士听徒弟这么一说觉得有理,压住气头,本想夸夸自己的徒弟,却又听那书生戏谑道:“还是你徒弟比你懂事啊!这么大年纪了,还整天喊打喊杀的,不雅不雅。”中年道士听了又是一阵邪火,这次却是忍住了,双眼瞪了下自己徒弟,一屁股坐了下去,打算不理那个书生。年轻道士自觉怏怏,也是轻轻坐下。洛天青见场面已经冷清下来,只好继续打坐,而清净禅师自始至终都在闭眼静坐。

过了半晌,古庙内没有半点声响。那道士有点沉不住气,低声骂道:“大愚这个蠢和尚,约了我们过来,自己却半天不来,害我们白等。他再不来,我就走啦。”说完就准备起身。

“是谁在背后诋毁贫僧?”一个声音远远飘来,感觉似乎很远,听起来却是中气十足,声声入耳。洛天青料想来人修为很高。

来人足不点地,衣袖翩飞,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到了古庙门口。

“阿弥陀佛”,一个和尚一进来就朝着左手的佛祖释迦牟尼的雕塑双手合十躬身行礼。

“是我说的,但我可没诋毁你。你我约好,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那中年道士直挺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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