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国贼（2 / 2）

“爹，和晋王、抚台的碰面，还是隐蔽一些的好。”</p>

范三拔的遮遮掩掩，让范永斗不由得一愣。</p>

“琼标，你有话直说。”</p>

“爹，人心不古，流言蜚语，众口铄金，许多人对咱们范家有误解，说咱们祸国殃民，是……。你还是韬光养晦，少出去的为好，免得气坏了身子。”</p>

““汉奸”是吧。”</p>

范永斗一声冷笑，眼中寒光一闪而过。</p>

“商人逐利，天经地义，一群井底之蛙，焉知天地之宽，真是可笑至极！”</p>

范永斗脸色难看，目光冷厉，刚才的儒雅、温和，荡然无存。</p>

“什么华夷之辨、国家主义、民族主义，都是报纸上搞出来的名堂。不用问，河南日报，肯定是王泰的手笔了！马上通知山西会馆，让他们不惜本钱，务必要弹劾王泰，让他和朝廷反目成仇！”</p>

范永斗怒气勃发，额头青筋暴起，范三拔心惊肉跳，赶紧劝慰。</p>

“爹，不要动气，小心伤了身子！”</p>

“快些去办！”</p>

“是，爹息怒，孩儿这就去办！”</p>

范三拔出去，书房里的范永斗，依然是眉头紧皱，脸色铁青，怒气难消。</p>

明颓之奸臣，汉衰之奸人！</p>

这报纸上的悖论，不是要知他与万劫不复吗？</p>

范永斗喝了些参汤，就在椅子上</p>

，混混睡了过去。</p>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门忽然被下人撞开，椅子上的范永斗，一下子被惊醒了过来。</p>

“狗东西，发生了何事，怎么会如此惊慌？”</p>

范永斗吃了一惊，怒不可遏，戳指怒骂。</p>

“老……掌柜，乱……军攻……进城了！”</p>

“那里的乱军，说清楚了！”</p>

范永斗面色阴沉。一个个慌慌张张，不知所谓。常年远走塞外，什么阵仗没有见过，什么凶险没有经历过。</p>

“是原山……西总兵赵……应贵的部下！”</p>

“什么？”</p>

范永斗脸色变的苍白，皱纹丛生，老态龙钟。</p>

这个时候，他才像是年过花甲的老人。</p>

“守城的……官兵没……有阻挡？”</p>

“就是守……城的官兵放……叛军进城的！”</p>

“这些天杀的，吃老子的喝老子的，来害老子！”</p>

儒雅、道貌岸然荡然无存，范永斗颤声喊了起来。</p>

“传话下去，每人100两银子，杀贼保家！”</p>

下人点头哈腰，刚要离开，被范永斗喊住。</p>

“掌柜的在哪？”</p>

“回老掌柜，掌柜的去了太原城，现在应该还在路上。”</p>

“那就好，那就好！”</p>

范永斗点点头，随即大声怒喝了起来。</p>

“还不快去！”</p>

介休大街上，无数顶盔披甲的将士滚滚向前，火炮幽幽，铁骑如墙，黑压压满街都是，不知多少。</p>

“河南卫军诛杀国贼，秋毫无犯，百姓无忧，关好门窗，勿使奸佞之徒得逞！”</p>

骑士纵马驰骋，大声呐喊，街面寂静无声。</p>

“范永斗，借士人崛起，无利不起早，心无民族之所义，唯图方寸之所得，明国之人，汉之苗裔，国战之时，不图利国与一毛，却重清人之一信？不重汉人之存亡，只顾一家之私，图小利忘大义者，莫过于此！”</p>

站在高处，看着远处亦如城堡的范宅，嘴里念着报纸上对范永斗的评价，赵志正冷冷挥了挥手。</p>

“开炮！”</p>

军官们的怒吼声响起，火炮声电闪雷鸣，震耳欲聋，传播了整个县城。</p>

一场并不激烈的战斗，仅仅小半个时辰就结束，赵志正不等硝烟散去，就踏入了鲜血满地、尸体横七竖八、断壁残垣的范府大院。</p>

锦衣华服、穿金戴银、肤色白皙、脑满肠肥、满脸惊恐的范氏族人被集中大院一处，惶惶不安，瑟瑟发抖。</p>

赵志正瞥了一眼，冷冷哼了一声，大踏步向前。</p>

这范府的每一件饰物，每一锭金银，上面都有汉人的斑斑血泪。</p>

“大人，范永斗服毒自尽了！”</p>

赵志正进了书房，军士上前禀报。</p>

“乱刀分尸，肉块扔出去喂狗！”</p>

赵志正看了一眼椅子上已经气绝的范永斗，目光狰狞。</p>

“范家一应人等，罪大恶极者当众处死，余者全部压往河南，交给移民司，发配海外垦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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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此国贼多活了几年，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p>

崇祯十八年，仲夏，山西官军叛乱，山西介休范宅遭受官军涂炭，范宅被毁，家产尽皆被抄，家主范永斗自尽，范氏一族大多被杀。山西巡抚衙门大惊，驰报京师，天下震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