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阿拉基（2 / 2）

“那些亡灵是怎么回事？”我问。</p>

“哪些？”</p>

“自从希尔瓦娜斯觉醒之后，天灾士兵据说不是……几乎要消失了么？”我问。</p>

“是啊。”阿拉基说：“是这样。”</p>

“现在是怎么回事？”我看着他的脸，希望看到一些跟他话语一样的表现。</p>

“瘟疫又回来了，天灾又回来了，很快国王……也要回来了！”说着它阴恻恻的笑了。</p>

阿尔萨斯要回来了！</p>

这个消息让我难以置信，可是我心里又不得不信。我是绝对相信阿尔萨斯会回来的，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p>

“什么时候？”</p>

“很快。”它说。</p>

“我不信。”我说：“他在寒冰之下已经沉睡了很久了。”</p>

“信不信由你。”它说：“作为国王的忠实仆从，为迎接主人归来我们必须做好准备。”</p>

我抿了抿嘴，冷冷地看着它，轻轻地吸了口气。“你们最近树立的敌人有点多。”我说。</p>

“没关系。”它毫不在乎地捻了捻没有了皮肉的手指，只见一团蓝色的火焰在它指尖燃烧了起来。“这些死去的活人最终会杀死那些还没死去的人，死亡的呼吸会……带走所有生者。”它那双蓝色的眼睛盯着我，“还有那些背叛了国王的……叛徒们的……生命！”</p>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我问它。</p>

“什么好处？”它捻灭了那团火焰。</p>

“杀死所有人，你会得到什么？”我问。</p>

“他们活着原本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它说。</p>

“你怎么知道没有意义？”</p>

“我也活过。”</p>

“你愿意死么？”</p>

“我死过，但是死亡带来的远远超过了我活着的时候带来的。”它说地很平静。</p>

“但你不能为那些生者做选择。”我说。</p>

“这不是我的选择。”它呵呵笑了一声。“这是……国王的选择。”</p>

“你倒是挺会踢皮球！”我哼了一声。</p>

“这不是踢皮球，是……忠君爱国。”</p>

“你的国已经亡了，国王的国也已经四分五裂不复存在。”我说：“没有谁能替谁做选择，尤其是生命。”</p>

“你走路踩死地上的虫子的时候你考虑过那些虫子了么？你一巴掌拍死那些飞虫的时候你考虑过它们么？神在决定创造和毁灭的时候会考虑那些蝼蚁般的生命么？”它轻轻的摇摇头，“会么？”</p>

“你这是诡辩！”我说：“人怎么能跟虫子比。”</p>

“在神的面前，我们皆如蝼蚁。”</p>

“但你不是神。”</p>

“我的国王是。”它轻飘飘地说出的这句话却让我感觉说的那么坚定。</p>

我诧异地盯着前面这个巫妖，它说它的国王接近于神！</p>

“荒谬！”我轻轻地说道。</p>

“荒谬？”阿拉基走到了我的面前，它将脸凑到我的面前，那双蓝色的眼睛盯着我慢慢地说道，“人们口中的神……可曾复活过任何一个人吗？”</p>

宗教是什么？</p>

我记得在好多好多年前我就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开始我是没有答案的，但是后来我……觉得我找到了。但是后来我又认为或许是自己太狭隘了。可是再后来我觉得……这玩意……真的，是人类弄出来愚弄自己和愚弄他人的玩意。</p>

不是么？</p>

宗教的起源一定是源于愚昧无知和未开化，人们对自然，对一切自己暂时无法战胜的，未知的力量和现象产生恐惧的时候来安抚自身内心的一种方式，人们崇拜火，崇拜太阳，崇拜月亮，崇拜水，崇拜狂风和闪电，它们在这些力量面前根本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学会了……一点，我打不过你，我愿意侍奉你，我愿意归顺你，我愿意奉献我的祭品来让你保佑我。不要欺侮我，不要对我和我的家人产生太大的……伤害。</p>

而在这个过程中，当公共资源变得有了剩余的时候，人的脑子开始了开化，于是就产生了权力和等级，为了这个称之为权力的东西，要将尽可能多的人团结在自己的周围为自己服务的时候，宗教就会发挥媲美武力，甚至超越武力的作用！</p>

而宗教的代言人，神的代言人……往往是获利最多的一类！</p>

用所有人都听得懂的话，宗教就是一种统治的手段！</p>

当权者用它来驾驭大部分信仰它的人，造反者用它来提出造反的借口！一切都是合理的。</p>

但是对个人而言，宗教有什么意义？</p>

哈！宗教的意义是……让人的心……安稳下来！对，要相信，要坚定的相信……所谓“神”的旨意，做“神”让做的，不做违背“神”意愿的事情。用这种东西来约束内心的……大部分原本是野兽才有的本能，从此……那人就并不是野兽了，他成了……人！</p>

对，宗教就是自我安慰，自我麻醉，自己给自己找借口的方式！好让自己心安理得！</p>

然后……在宗教教条的约束下，和部族约定俗成的规则下，形成了法律！啊！那时候不叫法律，叫……规矩！然后在“规矩”和“教条”的促进下，人们开始有了属于他们的行为准则，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是好事，什么事应该受到谴责或者责罚，于是形成了一个东西……叫“道德”！</p>

有了这个玩意，人就不在是野兽，人……彻底成为了……人！</p>

而所有宗教已经从最初寻求大地母亲的庇护，探索大自然的规律和秘密，探寻生存之道变成了……另外一种独特的方式。</p>

我并非一定要反对它，我并不反对宗教，因为人……很多时候表现出来的并不都是恶意，人们拥有一种互相帮助，友善，怜悯，慈悲的……心！这是宗教最积极和正面的地方。</p>

虽然我孤身一人多年，我不是很喜欢扎堆和与人打交道，但是……我内心对人类还是抱有一丝善念，也就是我知道人在很多时候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善意是这个世界上除了阳光之外最耀眼最温暖的东西！</p>

即便人们生活的并不如意，并不美满，并不富足，但是他们心中还有善良存在，还有一种极其珍贵的东西叫……希望！</p>

看着面前这个家伙的眼睛，听着它嘴里的话，如果在以前我一定会深表赞同，甚至我会附和道：“对！说得太对了！”</p>

但是现在我看着这个或许并不一定充满恨意，但是已经迷失了自己的家伙，我忽然就会理解它，这种人迷失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它的内心从未感受过爱和善良，甚至从未把自己放在善良和阳光下感受过温暖，所以他们不懂。亦或许，他们内心本就是对爱绝缘的，他们是天生就不会产生爱人的感觉，他们只关注技术，方法，他们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p>

而我面前这位……应该就属于第二种！他说的那个神不能复活人的事情，或许根本就是他用自己的所学，用魔法术，用圣光法术去探寻宗教中那种现实一直没有存在的，但是却被记述下来的方法！比如所有故事和传说甚至教义圣典中许诺的“复活”！</p>

但是到头来，他们发现在光中找“光”是……找不到的！</p>

用阿拉基的话来说“寻找光的方法……只有将自己沉浸在黑暗中！”它说它找到了！</p>

它的话我听着还是有道理的。</p>

开始我想反驳它，我并不是不能反驳它，但是当我想到自己，想到希尔瓦娜斯，想到他的时候……忽然我又释怀了。</p>

没错，达拉然的魔法师几百年来，在我的记忆中似乎没有复活过一个人，那个叫梅里·冬风的家伙究竟是不是死人转世我现在也没搞明白。而所有研究死人复生的法术在达拉然，在肯瑞托，在提瑞斯法议会都是禁止研究的，或者说叫禁止拿到台面上研究。</p>

偷偷研究这种法术的人，以克尔苏加德为代表的人不仅被驱逐出了达拉然，而且还被通缉了。圣光之术可以治愈，但是却始终未见过，从未听说过谁因此而复活了。但是从兽人入侵开始，这种事情就开始出现！这也不得不让人内心产生一些其他的想法！</p>

所以我理解它。</p>

但是我有不得不肯定一件事，就是它现在的思想……符合它的内心，符合巫妖王的要求，但是却完全不符合所有生者的意愿。当然了希尔瓦娜斯带领的被遗忘者确实也是复活过来了，但是他们究竟算什么？</p>

联盟……我觉得联盟接纳他们的可能性很低，很低这个词还是我保守着说的，就是接近于零。部落那边呢？如果被遗忘者的领袖是个兽人或者是巨魔！都比高等精灵要好得多！但结果恰恰是被遗忘者的领袖是……高等精灵！</p>

高等精灵跟兽人，跟巨魔可绝对算得上是世仇！即便现在部落里的巨魔是荆棘谷里的，不是阿曼尼巨魔，但是一个种！兽人更不用说了。</p>

那么……亡者究竟算怎么回事呢？</p>

而此时的巫妖王阿尔萨斯陛下似乎对所有生者都心存不满，他的手下这群家伙也真的是跟他们的主人是一条心，一个思想！即便阿拉基让所有人死的愿望跟阿尔萨斯的初衷是不同的！但结果是一样的！</p>

我没有反驳他，没有必要。我不是教育家，也不是导师，更不是他的爹妈，且不说有没有教育他的义务，一个人转变观念可是……很难的。</p>

在我察觉道这个问题之后我动了杀心。</p>

是的，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我可以选择杀了它，杀掉他之后就万事大吉了。即便后面还有克尔苏加德，还有阿尔萨斯，至少我先将它弄死！</p>

可是我发现我想多了，在我观察它的时候它也在观察我，而且它似乎还猜到了我内心的想法。</p>

“你想杀我么？”它问我。</p>

我赶忙摇头，然后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们所作的一切都跟我无关。”</p>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么？”</p>

“你觉得我会帮助那些活人，还是希尔瓦娜斯呢？”我立即将问题抛给了它。</p>

“巫妖王要你死的。”它说。“但是看在友情的面子上，我今天放你一码”</p>

蓝色的火焰从他颅内冒了出来，那冷冷的火焰中传来一个声音：“下次再遇见你，你最好选择帮我……好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