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弑神者（2 / 2）

我不知道是他们力竭了还是在这里圣光听不到他们的呼唤，那个大男孩哭了起来，他是不想死的。可此时此刻我根本想不起任何可以安慰他们的话语。</p>

“跟你并肩作战，我很荣幸。”兽人忽然开口说：“你是一个强大的战士，兽人尊重你这种战士。”</p>

我看着他的脸，他的表情已经显示出随时要垮下去的样子。</p>

“我也很荣幸能跟你相识。”我说：“你叫什么名字？”</p>

“我叫奥斯莱杰，你呢？”</p>

“我叫梅森，梅森.范克里夫。”</p>

“或许你能活下去。”他说。</p>

“你还相信这个怪物的鬼话么？”我皱着眉头说。</p>

他摇摇头，“不，但是我觉得，你会活下去。”他说。</p>

“为什么？”我愣了。</p>

“你是被遗忘者，对么？”他原本发棕绿色的脸此时已经失去了原来的颜色，那个火人已经快要熄灭了，就像他的生命一样。</p>

我点了点头，“算是吧。”</p>

他想笑，但是他的脸已经挤不出一丝笑容了。“你跟他们，跟我不同，至少你会活得比我要长得多……”他说。</p>

“别这么说……”</p>

“不，我能看得到，我也能感觉得到。”</p>

我一把握住他伸向我的手。</p>

“如果……你能活下去，去杜隆塔尔，去剃刀岭，我的……弟弟在那。”他说着将自己腰间的一条腰带解下来递给我，上面有三根木桩。然后他指了指肉壁上还钉在上面的那根。“把它们交给他。”</p>

他望着我，我能看到他眼里的光。“他叫斯瓦特。”</p>

我点了点头，说实在的这时候的这种嘱托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尽管他是一个兽人，但是我真的从未对一个兽人有过这样的感情。“你凭什么认为我能活着出去？”</p>

“至少它说了。”</p>

“也有可能是你出去。”我说。</p>

“我现在什么情况我自己知道。”他说：“我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就连刚才的剧痛都已经消失了，但是你不同，我知道！我相信你！”</p>

看着我接过那条腰带，他将手按在了我的胸前，“梅森兄弟，我愿将我的灵感全部奉献给你，你将听得到大地之灵，火焰之灵，水之灵，风之灵的声音，它们也能听到你的召唤……并赐予……你……力量！”说着他按在我胸前的手开始发光，那种柔和的白色光晕从他的指缝间漏了出来，这种痒痒的，麻麻的，如水流般，却辽阔如湖海，踏实如大地的感觉从我胸前开始扩散。</p>

“愿风……指引你……的道路……”他话已经说不出来了，甚至眼皮都已经抬不起来了。</p>

我伸出双手接住了倒下的他。“奥斯莱杰！”我惊呼。</p>

此时的他已然没有了任何反应。</p>

我一把将他揽进怀里，这个兽人的身体是很厚实的，我一直胳膊从他腋窝下掏过去将他架起来，但是他的身体忽然变得非常沉重，它慢慢倒在了那液体中，随着他的逝去那个火人也燃尽了它最后的生命。</p>

周围一下子再次陷入了一片漆黑。还有两个没有死掉的圣骑士发出了最后一声哀嚎之后也失去了动静。这里再次陷入到了一片黑暗和死寂之中。</p>

“很感人。”那个声音幽幽地响起。“但他……死了。他们死了，都死了。”</p>

“你似乎对此并不满意。”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前方的黑暗，我妄图看到黑暗中的什么。</p>

“你是否也在等待这个时刻的到来呢？”它问。</p>

“我在等待杀了你的时刻。”我说。</p>

“我是不会死的。”它说得很坦然。</p>

“你会的。”我说：“我会亲手送你上路。”说着我丢掉手里的剑，将腰间的长匕首拽了出来。</p>

“不用费力。”它说：“我会让你活。”</p>

“但我不想让你活。”</p>

“你太渺小了。”它说完这话时我感觉脚下一晃，那已经到了大腿的液体开始摇晃，我赶忙伸出双手，左手碰到肉壁的时候，我一拧身子将右手中的匕首插进了它的肉里。</p>

“玩弄你并不能让我快乐。”它继续说，“但是刚才那些人的表现让我快乐。”</p>

“自诩为神的你是如此邪恶。”我从牙缝挤出这句话。</p>

“这是人性。”它说，“这才是你们人类最原始的本能。而我，喜欢世界那原本的模样。”</p>

我没有理它，而是拔出匕首狠狠地再次插了进去。而随着这一刀下去，匕首被整个刺进去了，当我的手感觉到柔软的时候，我腰上一使劲，匕首从上到下直接划了下来。</p>

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感受到此时我面前的肉壁已经不像刚才那会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毕竟黑暗中容易产生错觉。我抽出匕首再次刺了进去。而这一次我的左手摸向了被我划开的伤口。</p>

这不是错觉！</p>

当我的匕首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体的时候我用手背碰了一下，然后伸出左手抓住了它，这是萨满生前钉进去的木桩。我一用力竟然轻松拔了下来。</p>

这里面又是一阵翻腾，这粘稠的水液很是有劲，万幸没有将我晃倒。稳了稳身体我直接将左手里的木桩再次戳在了肉壁了。可就在这时，忽然我感觉抓着木桩的左手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轻松和力量比他给我赐福的时候还要好得多！</p>

匕首再次刺了进去，只不过这次不光是刺，我的匕首直接剜下来了一大条的肉。</p>

对了！不管你再厚。只要我不死，我就要从这里挖出去！</p>

圣光啊！你能照耀到这里么？给我一点启示，一点指引！哪怕是一点点的回应！</p>

我在心里祈祷着，手里的匕首不敢有丝毫的停歇。我不会圣盾之术，但是好歹我也是能召唤圣光的人，至少用它来给人以治愈，但是此时的我感受不到圣光，我一点都感受不到它。难道圣光照耀不到这个地方么？</p>

可满心疑问的我并没有丧气，我手里的木桩依然能给我的力量！</p>

挖了多少我心里大概有数，而且这似乎还很厚的肉壁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收缩得厉害了，至少我挖出来的这个洞已经无法挤压我钻进去的身体了。</p>

这个经历很不好。我心里充满了厌恶和焦躁。我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立即离开一个环境。</p>

当我感觉脚下一晃，就感觉什么落下去然后颠了一下的时候，那个一直在絮絮叨叨的声音戛然而止。</p>

我似乎听到了声音，是外面么？是从外面传进来的么！这是什么声音？</p>

是欢呼声？</p>

为什么会有欢呼声？</p>

赢了么？是赢了么？他们……他们杀死了这个玩意？这个念头让我心里一阵狂喜，“你被杀死了么？你这个怪物！”我大叫起来。</p>

没有回应。</p>

“你死了吗！”我大喊！“哈！你被我们杀死啦！你这个杂碎！”</p>

依然没有回应。</p>

大笑着的我猛地朝前刺去然后狠狠划了一刀。我将耳朵贴在肉壁上，我没有听错，是欢呼声！他们赢了！他们一定是赢了！我一定没有猜错！哈！欢呼，我能听到欢呼声，这就意味着不远了，我离着破开这个肚子已经不远了！我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p>

想到这我瞬间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而当我不由自主地再次呼唤圣光的时候，那种力量竟然一下子就回来了！</p>

就是这个感觉！力量！是力量！</p>

当我看到我的身体发出光亮来的时候我放声大笑。圣光没有抛弃我！它又回来了！</p>

挖！不停地挖！我告诉自己就快了，我就快出去了。可这么挖了很久，很久……我知道的，久到连外面的声音已然消失了。我以为刚才是错觉，于是我大声喊叫，可是这血肉太厚，太厚了！还挖不透，怎么就还没挖透！</p>

刚才是错觉么？或许不是……我猜是外面的人已经庆祝结束了吧！一定是这样！我得快点出去，他们看到我的时候一定会很惊讶。</p>

他们一定想不到还有人能从里面出来，能活着出来！那些认识我的人估计下巴都得惊掉下来。哈！我都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们了。而当我手里的匕首尖突然失去了阻力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用力往下一划，那种破皮的感觉是如此顺滑。忽然一股风吹到了我的脸上，对，是风！是新鲜的空气！</p>

啊！这风竟然还带着甜味呢！风就这样从破开的口子里吹了进来，这一瞬间我简直幸福极了。当我的匕首划开一条大口子让风吹进来，完全吹到我脸上的时候，我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p>

我看到了光。</p>

那不远处的篝火，还有那漫天的星河。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