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注吾合素（1 / 2）

 温室殿内，李忱的脸上现出了久违的笑。</p>

王归长见惯了李忱脸上的笑，但今日面对注吾合素时，脸上的笑明显与平日大不相同。</p>

今日的笑显得更真实些。</p>

注吾合素对于大唐礼仪并不陌生，但对这温室殿却有些陌生，当年拜见武宗皇帝时，是在麟德殿，武宗皇帝的脸上没有这样的笑。</p>

更多的是一种天朝君主的威严和肃穆，而武宗皇帝壮硕挺拔的身躯更使得注吾合素不敢直视。</p>

而李忱不同，身材略胖些，但同样的英姿勃发，而且李忱的脸上总是挂着笑，使人生不出丝毫抗拒。</p>

但注吾合素依旧小心翼翼，因为他总觉得李忱的笑容里，包含着世间一切。</p>

一切无端虚妄，一切蝇营狗苟。</p>

注吾合素立于殿下，忽然想起了临行时裴罗可汗说的那句话。</p>

大唐李氏，唯李怡与太宗相类。</p>

李怡，便是李忱，光王时的李忱、被武宗杀过得李忱。</p>

活下来的李忱。</p>

“朕听说，大相在会昌三年时便来过长安？”李忱笑道。</p>

“回禀陛下，当年外臣奉我大汗之命，前来长安请求大唐皇帝陛下册封尊号！”注吾合素躬身答道。</p>

“朕也听闻，武宗皇帝并未恩准？”</p>

注吾合素闻言笑了笑，道：“回禀陛下，原本武宗陛下是恩准了的，只是天有不测风云，终未成行！”</p>

李忱不由朗声大笑：“哈哈哈，朕再问大相一个问题，若大相的回答让朕满意的话，朕即日便写国书，为裴罗可汗册封尊号，如何？”</p>

注吾合素闻言心中不喜反忧，能让李忱以此作为赏赐，那足以想见这个问题一定不是什么单纯的问题。</p>

“外臣愿闻其详！”</p>

注吾合素别无选择。</p>

“朕问你，朕与武宗皇帝相比，谁更像昏君一些呢？”李忱微微探着身子，面目含笑。</p>

注吾合素闻言顿时语塞，李忱与武宗之间的矛盾早已众所周知，而李忱此时此问，使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p>

但，武宗并非昏君，至少在痴迷丹药之前不是，若注吾合素的回答是李忱心中所希望的那个，那么对武宗而言又有些太不够公平。</p>

若非如此，势必触怒李忱。</p>

见注吾合素迟迟不答，李忱随即笑问：“大相是不想回答，还是不敢回答？”</p>

注吾合素想了想后，躬身应道：“回禀陛下，此问不应由外臣来答，外臣也相信，天朝史官定会秉笔直书，至于陛下所问，自有后世评说！”</p>

“若朕非要你答不可呢？”李忱追问，脸上的笑愈发浓烈，竟与李浈那笑如出一辙。</p>

注吾合素俯身执礼，轻声说道：“望陛下恕罪！”</p>

李忱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似乎一场雷霆之怒即将爆发。</p>

注吾合素则依旧如故，殿内一片死寂，甚至李忱粗重的呼吸声与注吾合素剧烈的心跳声都清晰可辨。</p>

许久，注吾合素听到了一声叹息。</p>

李忱的一声叹息。</p>

很轻。</p>

“与贵国国书......朕会拟好！”李忱缓缓答道。</p>

注吾合素闻言这才抬头望着李忱，脸上有些难以置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