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征服（2 / 2）

他正在前边走着，后边谁用手指在他头上弹了一下：

新来的，弹一下。

小不点，弹一下。

他掉过头来想看谁弹他，还没看清，有好几个挤上前来也用手指弹他的头，他抱着头想跑，让谁一把拽住：不许跑，我还没弹够。于是数不清的手指在他头上弹起来。他气哭了，边跑边用指捂着头。后边一群追着弹他。

回到教室他还是哭，有个坐在前的同学告戒他：别哭了，再哭他们就都要揍你了。

果然，身边好几个同学怒目看着他：哭--哭，就会哭，这么能哭还上这儿来？没出息的家伙。

他止住了哭声，在心里那个气呀，你们欺负人还不让人哭。这是他从未受到过的奇耻大辱。他胸中怒气腾腾，总想找谁述说一番。愤怒得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和爷爷在一起他很少哭，大事小事爷爷都能为他挡，现在离开爷爷，没人能帮得了他。

夜里睡在大通铺的一个角落，这里没有阳光照进来所以谁也不乐意睡，他后来的，只能睡在这儿。

深夜里他睡意正浓，忽的从床上直直坐起来：

妈妈－－他哭喊起来。

又是一个恶梦惊魂，还是那血淋淋的一幕。

又是爹妈让人屠杀的场景，屠刀挥舞，血花飞溅，倒在血泊里的亲人，嘶心裂肺的呼喊！

梦里看见刀斧手押着家里人走向屠场，爹和妈都让人抓走了，他扑上去抱着妈妈的腿不让把妈妈抓走--睡着觉又从梦里哭醒。

谁哭？一个粗暴的声音从门边响起：不想睡就滚出去。

他把头用被子蒙上，暗暗饮泣。

刻骨铭心的仇恨，如虫噬般揪心的疼痛。

他知道不能哭，就是伤心难过也不能哭。哭也没谁会关心你，更招来人们所嫌弃。

早上去食堂抢了碗粥，每人一块饼子。算是吃饱了。跟在别人身后去教室上课。

再次坐下，屁股下边有异常，再看时，那三条腿的椅子变成两条腿了，趁下课教室没人，谁把另一条腿摘下去了。

这节课他就坐在这两条腿的椅子上，他用两脚帮助身体保持平衡不让自己倒下，整整坐了一上午。

第二天下课时，向外走时他在想这事该怎么办，刚来就受欺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本班年龄最大身强力壮叫孔令坤的走过他身边：记住，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越是懦弱越是要被欺负，在这里你只有比别人更强大才能站住脚。

那个叫赵大力的大个子同学趁他不注意又跑过来在他头上弹了一下。然后得意洋洋若无其事大摇大摆的走了。

冷风怒从心头起，他知道这里所有同学都会武功，用普通招术肯定不行，何况他根本不会打人，想起小时和小朋友打架时用头去撞人，于是他趁大家不注意，快跑几步头朝前用力撞向赵大力肚子。

扑通--一声，赵大力被撞了个仰八叉。四脚朝天倒在路上。

好哇，你敢撞人，快抓住他。几个人跑过来要抓他，他拿出看家本事撒腿就跑，腿上工夫果然奏效，他腿不算长却倒腾得快，只要看准了，没谁能抓得住他。

上课后他再次坐在两条腿椅子上听老师讲课，同时用警惕的眼睛看着周围同学。趁老师低头看书之机，那个被他撞倒的同学，赵大力站起来用脚使劲蹬在他坐的那个少了两条的椅子腿上，他没提防，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摔得他屁股好疼。

教室里哄堂大笑，他脸通红从地上爬起来，怒视那个踢他椅子的大个子同学赵大力，赵大力摇头晃脑大声哼着小曲，两条椅子腿着地，两脚架在前边桌子上，得意洋洋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