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误 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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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孩听见他的喊声把目光转向他,目中射出阵阵寒光令他心头一震,似是喊得不妥,女孩只看了一眼,就像是没听见似的,冷冰冰扭过头去把目光投向远方,扬起手里的鞭子策马向前行。

他的喊声很快就被杂踏的马蹄声和打斗的嘶吼声吞没了。

她也许没看清是我。想到这里冷风心里一阵疼。她不会不认得我的。机会不可错过,冷风抬腿就在后边追,马蹄扬起的灰尘迷了他的眼睛,追了一会儿没追上,他累得弯腰喘气,心情一落千丈。

是玉莹还是柳莹?莹莹竟会不理他,他一会儿就泄气了。这是为什么?

那女孩衣着打扮,纵马扬鞭的姿态与柳莹有不同,该是玉莹,那清澈眼神,那秀美的脸庞,那瘦削肩膀,窈窕身姿,却是无论如何不会错的。更何况她身上的正是粉红衣衫,玉莹最是喜欢粉衣衫,爱着粉罗裙。

也许她是被那群人劫持了?还不太像。似乎那群人都在维护着她。想着想着,他漫步走上另一座小山岗,这里地势挺高,能把周围几十里看得清清楚楚。

有一支队伍从山岗下经过,这伙人尽管衣衫褴褛,个个头戴黄头巾,七吵八嚷一个不服一个,手里兵器不过是些木棍之类。只有少数人手里有大刀长枪。这不正是死去的张元庆那伙人的标识?

看起来这些人一定是张献忠部下。

远处一阵滚滚烟尘腾空而起,另一彪人马杀了过来,这伙人的胳膊上都戴着红袖标,而且他们手里的兵器明显好于前一伙。

两伙人走着走着卷到一起,不由分说就打了起来,从东南西北,从四面八方,越来越多的人向这里聚来,数万人大战在一处。憾人心魄的嘶杀呐喊震动山野。

身穿粉衫玉莹和跟在她后边的那些骑马的人也被卷挟在其中。戴黄头巾的以为那伙骑马的是戴红袖标的找来的帮手,戴红袖标的也以为这队骑兵是对方的人。于是两伙人都冲着这伙骑马的人使劲。

那些耀武扬威的高头大马,像是汪洋大海里的几只蚂蚁,一小会儿就被狂滔淹没。

冷风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马队里那个穿粉衫的女孩儿,她可以不理他,他却不能不盯着她,她是莹莹,他心中的莹莹。

莹莹什么时候练了一身好工夫?不知什么时候她手里多了一把宝剑,她骑在马上挥舞着手里的宝剑,拼命斩杀向她蜂涌而来的舞枪持刀攻击者,剑光闪闪,喊杀阵阵,被剑击中者纷纷倒下,更多戴红袖标的人把她当成攻杀目标,她手里的剑越来越沉重,击出的力道也越来越弱。

她身边的护卫努力想保护她,想把她从人群里分离出来,粉衫女孩在汪洋大海里用尽所有方法也不能从里面逃脱出来,她坐下的马儿中了好几刀,硬挺着向前跑了一大段路,最后终于倒下了。

就在粉衣莹莹落马那一瞬,冷风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像遭重击,浑身冰冷,眼中仿佛要流出血,他知道莹莹危在旦夕。

像疯了似的,用尽全身力气用手推开他身边的人。让开-快让开--他想用最快的速度冲到莹莹身边。粉衣女孩似乎心有灵犀,她也努力分开人海朝着他这个方向拼命跑来。

顾不上身后人们的漫骂和鞭打棍敲,他使出浑身解数,像一条泥鳅在水田里滑行,竭尽全力奋起周身神勇,没人能挡得住他,他只知道离她越来越近了。他手里没有武器,不管推开谁也不会有人用刀去砍他也没有谁用枪去戳他。他身上没有任何标识,谁也看不出他是哪一伙的,手里拿着棍棒刀枪的人们只是在他身后推搡叫骂。

他的身边有头戴黄巾的人,也有胳膊上戴着红袖标的人,这些破衣烂衫的人一样的面黄肌瘦,一样的蓬头垢面,一样的双手枯干,只是头上戴的头巾还有胳膊上的袖标不同,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他们像是前世有仇深仇大恨,三个两个一伙,手里不管是拿着竹竿还是木棍,也许是大刀和扎枪,他们碰见对方就捉对撕杀,都想把对方砍死或用枪刺死,死者伤者倒了一地,那些没死的,痛苦的躺在地下发出声嘶力竭的哀号,有人不想听他们哀号搬起石头把他们砸死,大地都让鲜血染红了,死伤无数枯骨盈野,人们还不住手,仿佛不杀死对方,不杀光最后一个人,他们就不会消停。

人性丧失,以杀人为乐,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大会战?

趁这机会冷风奔到粉衫女孩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莹莹,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快跟我走!

粉衣女孩怔了一下,并没挣扎,这时她身边的保镖随从一个也没跟上,周围都是破衣烂衫蓬头垢面手持棍棒互想残杀的人。

此刻,只有他,一个突然出现的大男孩,不顾危险,穿过刀丛枪林,从疯狂的人群里冲过来,妄想用自己身体护住她。

这大男孩抓着她的胳膊朝着一个方向拼命跑去。不顾头上身上数不清的棍棒砸过来。

一面目狰狞之人举着手里木棍劈头朝她打来,她闪身躲过,男孩起脚把那人踢飞,事急,她只能跟着冷风前行。

冷风拉着莹莹穿过密集人丛,向着无人之处狂奔。

前面有一片树林,希望就在眼前,只要他们能够顺利到达。就能冲出包围圈。

再跑出一箭之地,他们能够摆脱困境了,正窃喜之际,一个骑在马上戴着红袖标的大汉发现了穿粉衫的莹莹。

在乱哄哄灰灰土土的人群中,身著粉衫的她是那么光彩夺目,就像在枯枝荒草满坡的山间凌寒绽放的一朵迎春花,怎不令万众嘱目。

骑马大汉狂呼:抓住她--抓住这个小女子,别让她跑了,这个小女子我要了。

那大汉骑着一匹黑马,手持一把大砍刀,威风凛凛,身后跟着一大群卫兵,看样子是戴红袖标这群人里的大官。

随着那声喊叫,无数胳膊上戴着红袖标的人朝着这个方向杀过来。如潮水,如蜂拥,如蝗风,铺天盖地,汹涌澎湃,头上戴着黄布条的也朝这里拥来,似滚滚黄沙,像泛滥的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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