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回 忠骨入鬼仙 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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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气氛异常压抑,谁也不敢说一句话,就这样沉默了两个时辰。

不知谁放了一个响屁打破了宁静。

“陛下,您是万金之躯九五之尊,堂堂天朝之主,为何要认贼作父?!”

元帅终于站不住了,咕咚一声坐地上了,凤眼圆睁,宏声绕梁。

“元帅!你何必管朕?!”儿皇帝坐着也累,豁然起身。

“微臣绝无此意。”

“那你还有何话说?”

“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左右拿下押入天牢,明日午时三刻午门斩首!”

“臣谢圣恩!”

元帅坐在地上面色悲戚,长长一叹:

“自古帝王多寡恩,是非曲直辨不出。

奸臣佞邪乌纱戴,妖魔禽兽着朝服。

耿臣谏士走荒夷,泽瘴寒塞埋忠骨。

中原父老马下伏,涕泪如雨湿漫路。

十年之功将士血,天子坐堂一语涂。

乾坤世界何日见,江山社稷难再筑。

可怜丈夫无处去,奈何也如屈大夫?

古往今来汨罗流,取义成仁吾不孤。”

左右殿卫过来抓腕按肩绑了结实,准备将元帅押下去。

然而,无论二人用多大的力气都不能将他移动一分一毫。

“两个废物,再来人!”秦腰子看见两个人都没有抱动元帅的大腿。

门外又冲进来几个殿卫,但仍然不能叫元帅挪动一分一毫。

“无知小辈,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撼动我?”

“再来人!”秦腰子嗷唠一嗓子。

殿外呼呼啦啦进来一群,“站不下呀。”

一群人忙里忙外,上串下跳还是没能挪动元帅一分一毫。

“哈哈哈,岂不闻‘撼山易,撼岳家军难’?你们便是将这金銮殿抬了起来也抬不动我!”

“爹?”儿皇帝到底沉不住气。

“要不就在这杀?”

“在这杀?那这流光金銮殿岂不成了他的坟墓啦?往后叫我还怎么住!”

“嗯……就这么定了。”秦腰子转过身对大将说:“去,把准备的东西拿来。”

“是。”大将出去拎了一个麻袋上殿。

“这是什么?”

“骨头。”

“什么骨头?”

“人骨头。”

“拿走!”儿皇帝吓了一跳。

“用这东西砸他。”

“这东西有用么?怎么看也没用刀快。”

“你懂什么,这是天昏山那年被吃剩下的人骨头,怨气特别大,三百年来这些冤魂都没有解脱,不信你看!”

秦腰子那白多黑少的鬼眼睛,透过一颗腐蚀的快成渣的骷髅眼洞里望向儿皇帝。

只见一道青光刹那间映的秦腰子面色淤青,獠牙半尺。

“啊,鬼啊!”儿皇帝被吓成个疯子,从此不理朝政。

一根根白骨砸在元帅身上,将他身上的黄龙真气一点点消磨干净。

元帅最后还是被秦腰子砸死了,因为他找来了怨气最重的,也是所有罪恶开始的根源——最先被吃掉的人:那对母子的尸骨。

元帅在临死前从秦腰子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自己本是帝王血脉,是先皇二宗的嫡系,出生时被秦腰子使了一个“狸猫换太子”之计,把自己送到民间。

“呵呵,如此也算是死的瞑目了。”

想起自己没能救出父兄,元帅心中大痛,眼见身上龙气全无,自己再也无力回天,伤痛莫名。

身上被砸的千疮百孔,鲜血汩汩而流,元帅意识渐渐模糊,弥留之际仿佛看见了自己打败匈奴,吃肉喝血畅快淋漓的情景。

又看见自己凯旋回朝,大殿之上,父子三人环抱而立,相顾泪眼,泣语而笑。心头悲怆,悠悠一唱: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父皇,大哥,我来了。”

当夜,金銮殿中元帅骨血残碎,混作一团。宫殿森严如何入内?难道元帅便要曝尸于此?

夜色中,一袭血色罗裙紫绮裳悄悄进屋,刮起一阵风带走了元帅和那对母子的尸骨,分不清就一起葬在九曲丛祠旁,墓旁种了两棵橘子树。

二年树成,枝干上长出四个大字“天日昭昭”,金光耀眼,奇怪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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