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遥远之歌 (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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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除我以外没有更合适的人是也。”

看到她这种下定决心的样子——

“……真的是,一点也不象你……”

玛蒂尔达微笑回答道,微笑里丝毫不带半点虚伪和敷衍塞责的意思。

在充满残酷暴虐的战场上,她邂逅了那位无依无靠的公主。尽管互相拖着对方的后腿,也依然共同战斗,那些最初的日子。知道了公主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大吵一架后分开时感觉到的寂寞感。马上又与她重逢,两人背靠着背时感觉到的踏实和安心感。还有,在激烈战斗中用鲜血编织而成的信赖。

所有这一切不断辗转反复,两人终于走到了今天。

“……是啊,正因为是你们,我到最后也只能领你们的情了。”

带着获得了能托付一切的人的喜悦,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左手的指环上。

“……对了,这位大魔神虽然对别人很严厉,但实际却是温柔得不得了呀。请你为这可爱的大魔神,寻找一个新的能配得上他的火雾战士吧。”

这时,她感到注视着自己的视线,就下意识握紧了那纤长而优美的手指。

“我,现在就要去了。”

尽管全身正被虚脱感和剧痛所折磨,她还是紧紧地,紧紧地握着。

面对着以她为傲,以她为荣的朋友们,她绝对不能让她们看到自己那副可怜的样子。

“他是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的事’而气馁,死心放弃的,希望你为了这样的好男人,找一个完美无缺的火雾战士与他相配。这是一个留下男人而死的女人……最后的心愿。”

刚一说完,玛蒂尔达就全然不顾自身的伤痛,强有力地拥抱着威尔艾米娜,然而转瞬间,她又砰地一下子推开了她。

“啊……”

“再也没有比你们更值得信赖,更让我安心地背靠着作战的战友了。”

她最后一次把自己的背后面向她们。

“再见了,威尔艾米娜,蒂雅玛特,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

留下那到最后也努力保持着的坚强的背影后,她飞舞起来。

“愿天下无敌的幸运永远伴随你们。”

镌刻在金属版上的一排排由纤细直线组成的文字正闪正光芒。

就在刚才还一直在运作中的“分解”,把字烤得焦黑后就沉默了。现在它的光芒已经转移到了另一个文节“定着”上面。

由火焰、金属板和棺木组成的烛台,其周围的二重螺旋已经消失。已满足了必要量的亚西斯和迪丝两人的存在,宛如在火焰中凝聚一般增大着光芒,而且心跳越来越强烈。崭新的存在——“两界嗣子”,正不断形成结晶,要在这个世界上出现。

怀有这股心跳和这个结晶的亚西斯的火焰已经变得非常巨大,并放出强烈的光芒。在光芒的映照下,“塔”的顶端与“九垓天秤”的房间顷刻之间就化作一片令人恐惧的青色世界。

在这片青色世界中间,有一点异于青色的光芒,在闪闪散着光辉。

“——戈比达捎来的口信,我要重新说一次。”

“……来了吗。”随着这声音传来,亚西斯的火焰也沉重地摇晃起来。

那没有被青色世界所侵蚀,反而坚定地闪耀着光芒,从被梅利希姆的“虹天剑”打开的天花板上的大窟窿中缓缓落下。

“——‘多纳特已经对我说了’——”

“你到底在相信什么!”“你又在期望着什么!”“我对你所拥有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这是,只有一个人在那里大声嚷闹着,那就是留在那里的“九垓天秤”——“凶界卵”加利。

炽红色的亮光毫不理会他,继续说道。

头、眼睛、大剑和盾牌都闪耀着光芒的“炎灼眼的杀手”玛蒂尔达·圣米露,继续说道:“——他说,‘你的画已经画好了’——”

“——!!”

在蜡烛台的旁边浮现出一个鸟笼,鸟笼中,依然在继续编织着那歌的少女,左眼忽然睁得大大的。

除此以外的部位……包括右眼在内的大半个脸以及她的全身,都已经浮现出被支配时出现的图纹。虽然为了生成“两界嗣子”,亚西斯已经没有向鸟笼注入力量,但是少女岂止不能回头,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凭自己的意志来移动。完全变成了一个运行着“定着”自在式的名为“小夜啼鸟”的宝具。

亚西斯为了确认在他控制之下的“小夜啼鸟”是否出现动摇,说道:

“现在‘小夜啼鸟’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下了。不管你呼唤它干什么,都是白费力气。”

“是吗?那也无所谓了。”玛蒂尔达象把他当成傻瓜似的回应道,然后降落在“九垓天秤”中的一个盘子上。

“作为对‘天道宫’送我们到这里来的回报,才被委托来传达留言的。传达之后的事,我就不管了。如果是为了阻止你们的暴行,我甚至会不惜消灭她。”

“小夜啼鸟”虽然知道自己处在危险中,但是,她只是转动着那只睁开的眼睛。即使她能感觉到什么,都不能移动被控制着的身体。

玛蒂尔达的视线丝毫没有看向那边,并用斩钉截铁的口吻说道:

“我乃‘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的火雾战士‘炎灼眼的杀手’玛蒂尔达·圣米露,也就是为你那种无道的恶行和疯狂行为送葬的使者。”

青色火焰就象是埋在灰里一般隐藏着自身的热量,以平静的口吻回答道:“我想回答的是,你来得正好……我们[葬式之钟]最棘手的敌人。但是,现在你能干些什么呢?听你的声音,很明显只是勉强在虚张声势而已吧?”

玛蒂尔达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苦笑起来:“……被你看穿了吗。”

经过接二连三的激烈战斗,她的身体已经跟空壳没有两样了。为了想对方虚张声势而准备的空荡荡的大剑和盾牌,几乎都已经无力举起。要是在平时,她应该早就倒下了吧。而现在,支撑着她伤痕累累的身体的,是一半在亚拉斯托尔,而另一半则是自己的意志。

比任何人都熟知她这种好强而固执的性格的魔神,从指环上以挑衅的口吻问道:

“即使如此,你这样主动把我们请进来,也未免有点宽容过度了吧,‘冥奥之环’。”

“……我在这个地方,把你们这样危险的敌人,敞开大门迎了进来。这里面的用意,你们应该明白吧?”

闻言的玛蒂尔达环视了一下四周,想确认这里会不会有陷阱。亚西斯看到她的这一举动,不由得漾起了一丝怜悯之心。这简直就象当年的自己和迪丝的写照。把使命感作为自己唯一的支撑点,竭尽全力全身心地投入无止境的战斗,最后落得无为徒劳,四处漂泊的下场。那样一个火雾战士的身姿。

于是,他把在那里找到的唯一答案告诉两人。

“因为我早就知道,你们俩相爱了。”

亚拉斯托尔一言不,保持沉默。

“……”

玛蒂尔达则露出与他期待相反的笑意,并且回答道:

“哈哈,你是想让我们成为‘第二个’,而借此把我们拉拢进来吧?”

象是被一下子射中靶心那样,亚西斯知道被揭穿了。但他依然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没错。在你们火雾战士生存的终点,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费劲心血,讨伐别人,又被人讨伐,到了现在只剩下死路一条的你们,也应该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了吧。”

他在自己选择的终点上怀抱着的更深于青色火焰的青色结晶,以及其心脏的跳动,映照字灼眼之中。玛蒂尔达以自己的话回答道:

“那并不是什么真相……仅仅是你个人得到的结果罢了。”

亚西斯对于在濒死状态也能保持如此顽强气势的她,感到极为不解。

“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你做到这个地步?难道是保护人类世界的使命感吗?”

“根本不是那么伟大的理由。仅仅是复仇……是对自己的复仇。明白吗?”

这个耳熟能详的火雾战士战斗的理由,却被附加了一些奇妙的字句。

“什么?”

“只要这样子脱胎换骨,就可以获得战斗的能力。这是对被剥削了这一切的以前的自己的报复。所以,我绝对不会停步。我对自认为能做到的事从不犹豫,只会一直往前进。”

正如她所说那样,玛蒂尔达在天秤的大秤盘上慢慢向前迈步。然后,她仰望着一旁浮在半空的鸟笼里坐着的那位少女。

“那个,身穿盔甲的铁匠老爷爷……他好象认识你,还一个劲地牢骚——‘装作是很痛苦的样子,跟那家伙对着干,然后自我满足的乖僻的姑娘’——他这样说哦。”

“……”

听了这句话的“小夜啼鸟”,用那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左眼回望着玛蒂尔达。那表情里包含着一种微妙的险恶神情。

“我很讨厌那样的家伙。如果真的不想被杀的话,你就自己来想办法解决吧。”

出乎意料的是,玛蒂尔达似乎很开心的接受了少女的视线和其中包含的感**彩,然后向着大殿中央燃烧着青色火焰的烛台走去。

“那么,差不多该结束这些拖延时间的对话了。”

她站在天秤的大盘子一端,道谢说:

“谢谢你,‘棺柩裁缝师’亚西斯——你真是个亲切体贴的人呢。‘九垓天秤’里的怪物们,一定是觉得自己‘那个样子’,所以你这种更强的人表露出来的亲切感,也在不知不觉间影响着他们吧。”

亚西斯听了这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话语,不由得警惕起来。

但是,这是的警惕已经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了。

“但是,我和亚拉斯托尔都不能回报你那种亲切个体贴。那是因为……我们——”

玛蒂尔达的炎灼眼,突然间增大了光芒的强度。

“——是把自我满足放在第一位的,残酷无情的家伙啊。”

一下子,在这个空间里响起了诡异的吱嘎声,并变得越来越沉重,突然,原本青色的空间整个被替换成炽红色。

“——?”“——?”“——?”

漂浮在天秤一角的加利,吓得连惊讶的声音也叫不出来,全身僵硬在这炽红色的光芒之中,一动不动。

“——!”

鸟笼中的少女也惊愕地瞪大了她的左眼,看着眼前这充满了炽红色的视野,疑惑不已。

“……什么,不可能——!”

在这个光景中仍然保持着青色火焰的亚西斯,却为了抵抗空间的重量而不由得出低沉的吼叫声。他对这种仪式十分熟悉。这是自从“红世使徒”开始活动以来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例,然而按照道理来考虑,却有着十二分可能性的事。

“在现世……召唤‘天壤劫火’的神威……这就是……你们的目的!?”

宛如要溶入炽红色背景的双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亚西斯。

“没错。面对自己敌不过的敌人还是硬着头皮上,然后郁愤而死这种愚蠢的事,我们是不会做的。要干就必须彻底把一切都了结。”

亚西斯不由得战栗得全身抖。自从丧失了迪丝以后就一直没出现过的恐怖感,如今令他的火焰整个颤动起来。

“就那样子,把我的生命燃烧到尽头。”

从大体上来说,几乎来到这个世界的所有“使徒”,都相当于身在“红世”的人类一般,而“魔王”也只不过是拥有更强力量的同种存在而已。

但是,“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却不一样。他是在“红世”的世界法规的体现者,是属于常存在的神格者之一。他持有的权力,是审判和断罪的“天罚”。同时,他特别固执于身为火雾战士的使命,也是其自身的神格和权力的使然。

然而,这里却有一个分歧点。

在类别上并不属于神格的“红世魔王”们,均应用召唤的手法与火雾战士订立契约的。但这并不是通过他们的权力来召唤,而是先令契约者舍弃其本身的一切存在,从而使其成为器皿以容纳“魔王”自身的存在,这么一种单纯的作业。也就是说,“红世魔王”们只是让人类本身来召唤自己,从而进行跨越境界的移动而已。

而以相同的方法订立契约的真正魔神亚拉斯托尔,也只是单纯地移动了到这个世界而已,实际上他的神威并没有受到召唤。如果只是处在赋予契约者以潜在力量这么一种通常状态的话,他是一个跟其他“魔王”没有任何区别的存在。

然而,一旦进行了召唤神威的仪式,他就会显现。

这是其他“使徒”和“魔王”所不具有的,只有身为神的他才能拥有的权力。

召唤他——“天壤劫火”的仪式名称,就叫做“天破壤碎”。

炽红色的光景中,青色火焰为了逃离险境而拼命地,但却极其缓慢地采取了行动。

“主动选择丧失和别离……这实在是有够荒唐的举动!”

要是让沉睡的魔神本体觉醒的话,那过于巨大的真正的神的显现,将远远越人类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作为器皿的契约者将会被破坏。

在亚西斯看来,他实在难以相信他们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你们不是……一直互相爱着对方吗!?”

毫无疑问,玛蒂尔达·圣米露将要死亡。

但是——

“那一点,根本不能成为不分离的理由。”

玛蒂尔达笑着说道。

脸上闪烁着此刻内心的充实。

“那么,活供品在哪里呢……”

(没有……时间了。)

(……)

炽红色的帷帐——这个迎接魔神“天壤劫火”的红色世界,同时也是作为召唤代价而献出活供品的场所。而作为目标被选中的——

“看来,象你这样巨大的存在,就连炽红色帷帐的干涉也会减弱……而且作为活供品的死亡影子显得很稀薄呢。既然我现在还能勉强走动,那么……”

(身体,好象在不停地沸腾着……好象要被蒸了啊……亚拉斯托尔)

(……玛蒂尔达。)

——并不是正慢慢想退开一边的“棺柩裁缝师”亚西斯。

“嗯……果然还是这边吧。”

(痛……很痛,好难受啊,亚拉斯托尔)

(玛蒂尔达。)

“哦哦,山查子啊。”“你是、为了、杀他。”“而变成、青青的样子。”

声音的主人,是漂浮在天秤一角被迫静止不动的“凶界卵”加利。

在他的背后,遮挡了从玛蒂尔达身上出的炽红色火光而产生的影子,正黑乎乎地一直延伸到墙壁。这异常浓密的黑色影子,正是作为活供品的人献出其存在的影子。

将其吸收后,进行转换,就变成召唤神的供品,也就是作为动力源泉的“心脏”了。

“——奉献身躯净化混沌之世,于红脸之纮乃罪孽之硬——”

(呼吸,越来越困难了,亚拉斯托尔)

(还没行。)

玛蒂尔达用嘹亮清脆的声音开始念诵起祷文:

“——断绝所谓其身之罪,于身复苏乃成血潮——”

(眼睛、耳朵、都很奇怪啊,亚拉斯托尔)

(还不行,玛蒂尔达!)

渐渐地,周围的火焰开始向加利的黑影侵蚀。

“……糟糕了,‘凶界卵’……!!”

对于亚西斯几乎是拼命喊出来的声音,加利回答道:

“我并不想被。”“这样的约定束缚在这里。”“再见、了。”

一刹那,

帷帐之外响起了天崩地裂般的轰鸣。

(!?)

(!?)

在玛蒂尔达和亚拉斯托尔感到吃惊之前,房间内的光景就开始倾斜了。

然后,一种伴随着寒气的下落传来。

(什……么——!?)

(把塔弄塌了吗?)

展开着一个炽红色帷帐的“九垓天秤”房间整个开始崩塌。也就是说,尽管迟钝,但仍然能行动的亚西斯,以及其附属物——金属板和棺柩,还有“小夜啼鸟”——都能飞上天空。搞不好连加利也会逃掉。

(糟糕——!)

(太大意了!)

因巨大的“九垓天秤”的重量而被破坏了的塔的外侧,可以看到无数的苍蝇构成的大群“五月蝇之风”正呈现出一个旋涡。就是那看上去象堆黑雾的东西,聚集力量来让“塔”生崩塌的。

操纵这大群苍蝇的自在法,对于拥有一定的防御能力的对手来说完全不起作用的。加利的本领就在于广的范围内展开和控制自在法,而并不在于战斗。但是,正是因为如此,玛蒂尔达和亚拉斯托尔才会被这出其不意的伏兵绊倒。

玛蒂尔达已经没有进行第二次这种仪式的力量了。

亚西斯也不会再中相同的圈套。

所有的一切都在失败中结束了。

(可恶,呜——哇啊啊啊啊啊!)

玛蒂尔达在往下坠落的炽红色光景中,内心正绝望地叫喊着。

(跟上次一样,我不要啊!)

被夺走的东西——战斗的机会——失去的同伴——被揭的虚伪——短暂的光荣——敌意的视线——毫无道理的判决——还有处刑——过去,以人类身份生存时做过的噩梦又重现在脑海。

但是,她立刻就醒了过来。

(这次一定要)

就算是结束。

(直到最后)

在那一刻到来之前。

(也绝对不放弃,绝对!)

“那副画——”

随着“哚”的一声冲击的声音,突然所有的东西都停止了。

“我想看,我想触摸,我想确认。”

在惊讶的玛蒂尔达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那是第一次听到的少女的声音。

“多纳特为我画的那副画——”

在亚西斯的面前,出现了这样的一副景象,一个少女从鸟笼里面伸出一只纤细的小手,让塔的崩溃在这一刻都停止了。

“就算互相爱着对方,也要分离吗……啊啊,原来是这样吗……是这样的啊。”

眼泪,顺着那张已经消失了图纹的脸颊缓缓淌下。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我明明是爱着他的,但我们却分开了。”

亚西斯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景象。少女左眼一瞥,手上的图纹在一瞬间被消去。然后少女把两个手指抵在嘴唇上,马上,头以下的图纹也一下子消失无踪。

“他也按照和我之间的约定,为我画了一副画……那么,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花了那么长时间和“存在之力”进行构筑的,用以支配她的自在式,在几秒钟内就彻底被解除了。而且,还反过来,她自己一个人阻止了“塔”的崩塌。

“我要去见呀,见那个我爱的男人。我要去看呀,看那幅为我而画的画。就是这么一回事而已。”

在她的声音和脸孔上,已经没有了作为一只被囚禁的“小鸟”的痕迹。

那沉静的决心,那深藏在内心的喜悦,都充满了她的全身。

“魔神啊……我们‘红世’中威名赫赫的真正魔神‘天壤劫火’啊。”

从鸟笼中,她以一种满溢着力量的声音请求道:

“以这次协助为代价,请您允许我平安从战场离开吧。”

她的语气,仿佛如果有了这个承诺,就能很轻易地逃出去一样。而且在场所有人,无一不觉得她是完全有可能做到的。

包括亚西斯在内。

因此,他的内心开始感到恐惧。

如果在这里动“天破壤碎”的话,那么自己的存在就……

比起那个,如今要是让这只小鸟逃掉的话,他所怀抱的结晶及其心跳就会……

“住手啊——快给我住手!”

“以我的名义保证,允许你安全离开。”

亚拉斯托尔如此说道。

“你从笼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跟我合力击破共同敌人的朋友。在这因果的交叉路上,我就是你的朋友,所以我不会阻拦你前进的道路。飞出笼子吧,然后把宝具名字‘小夜啼鸟’埋葬在深渊吧……我的朋友‘螺旋风琴’连南希!”

“住手——”

轻而易举,实在是轻而易举地,鸟笼粉碎了。

然后与此同时,静止在空中的加利的黑影也一下子全部被侵蚀掉。

连出临死前嚎叫的时间也没有,并不属于他的火焰颜色——炽红色的火焰,生膨胀。

在火焰的中心,带着凄绝的笑意,玛蒂尔达吟诵道:

“——‘天破——壤碎’——”

在上空的“五月蝇之风”同时变成亚麻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然后彻底消失于无形。

之后,在云的间隙之间,只留下一个闪烁着星星的夜空。

乌利克姆米仰望着这一望无际的清朗夜空,不由得感慨万千,然后决定了接下来必须为战友而行动。

“……向剩下的军队传令——出撤军的指示——”

一听到这一指示,妖花就知道一切都要结束了。

“是要退守城内?……”

“并不向要塞方面撤退——而是要和继续慢慢地后退的‘化装舞会’的部队会合——!‘千变’大人应该在负责殿后——我会以我的名义——拜托他们进行收容——之后的事情……‘逆理之裁者’大人会为我们安排的——”

“主人的救援怎么样?”

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就算我们去了也帮不上忙——我们的‘壮举’——已经失败了——!”

布罗肯要塞的顶端,就好象生了火山喷一样,被染成一片炽红色。

在旁边膨胀起令人感觉到恐惧的大规模的青色光芒。

妖花想将自己的信念赌在青色的光芒中。但是,乌利克姆米身为率领军队的先锋大将,并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他以事实作出了正确的判断——让尽可能多的士兵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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