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林灵素的情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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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名思义,七星洞由七个山洞组成,因为昔日葛仙翁曾在此炼长生之丹,所以又名“长生洞”。安宁站在长生洞口凭栏俯瞰,足下峭壁林立,令人心悸目眩。

果然易守难攻之地。安宁觉得,给他足够多的手雷和粮食,哪怕这个时代的百万大军来攻,他也能一人拒之洞外。何况明教内门,才派出区区几十人过来?

大师兄张如晦曾任皇城使,纵然他再不学无术,军事上的素养也不会太差,起码不是明教这种乌合之众能够媲美。所以俞尊者抢天雷的计划,根本就没有实现的可能。

要说昔日张如晦拜在师叔林灵素门下后,据说与师尊林灵素“出则同行,坐则同席”。今年林灵素在汴梁失宠后,他也弃官随林灵素离开了京师,一路奔波护卫。

安宁反复打量这位同门大师兄张如晦,总觉得这些故事的背后没有那么简单。

林师叔的绝活是五雷秘法,大宋的竹火枪就是在今年开始正式定型装备的。

然后,林师叔就在汴梁城陷入了是非漩涡。再然后被迫离开汴梁,皇城使张如晦却要“弃官”相随,寸步不离?

张如晦被安宁盯得局促不安。

去年春月的阁皂山之行,老张本来是要作为“青年才俊”的主角登场。阁皂山下届道门领袖兼职大宋皇城使,无论如何都是阁皂山的造化。

结果,却因为安宁的异军突起,老张早早从主角退位配角。虽然保住了下届道门领袖的位子,但是回去后的日子着实不太好过。

张如晦亲眼看到吕师伯、安师弟的白日飞升,也感受过赵观主火绳枪威慑,更知道自己的道门领袖地位,是用了一半的道门天雷之源换来的。

这都没什么,如今朝廷禁军也在装备竹火枪了,林师为之辛苦奔波了四年。

可是,林师始终没有拿出那件真正的天雷神器。张如晦知道,那件天雷之物才是安师弟嚣张阁皂山的真正本钱。

天雷曾在阁皂山的那座山峰上响过,今天也在洞口外响过。

林师手里也有一枚,但自己却无缘一见。

林灵素躺在一块石板上,油尽灯枯,就像一个被人扔掉的破烂口袋。多年操纵天雷带给他的伤害,早已透支他的生命,甚至安宁都不知道他究竟在追求什么?

名利?他都有的。成仙,他也知道不可能。

可他还是做了很多事情。他要灭佛,为此不惜与太子、蔡京、童贯等权贵抵牾。

他向朝廷推广天雷、竹火枪,甚至不惜把朝廷耳目推为道门领袖?

他把道门的老底揭个干净,失去神秘感的道门渐趋没落,很快被儒家吞并。

“臣初奉天命而来,为陛下去阴魔、断妖异,兴神霄、建宝箓,崇大道、赞忠贤。”换做别人也就说说,竖个牌坊而已。但他却把这话看的很真、很重,当成真事去办。

这样就很悲哀。因为本质上,他就是个圈外的人,却非要把手伸进圈子里去搅和。

看到安宁的到来,林灵素的眼中泛起了光彩。

“老道没把你的天雷泄密,所以老道的鼻子还能用。不过啊,恐怕今夜之后,你小子再也不能找老道麻烦了。呵呵,呵呵。”

他自认为自己这句话很有趣,枯瘦的胸膛俱裂起伏,嗓子里发出破旧风箱漏气后的嘶鸣和呜咽。安宁却觉得这些话很无趣,叹口气在他身边坐下。

“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他抬头问向依然侍立的张如晦,觉得老张也许更加真实些。

“一言难尽啊。去年林师回转京师,就把竹火枪最后做了修改定型,推广禁军。

然后就开始与佛门斗法,想要将佛门改流入道。林师在今上面前纵言佛门之害,说今日虽不可灭佛,也当给予一些矫正。

请将佛刹改为宫观,释迦改为天尊,菩萨改为大士,罗汉改尊者。和尚则为德士,皆要留发如道门,顶冠执简。”

“切!”安宁被逗乐了。

原来后世被奉为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大士,这“大士”一词还是林师叔的杰作。

听说为此事还引起太子势力的反弹,曾令十二胡僧并五台山二僧,十四高僧联手与林师叔斗法京师。最后十二胡僧纷纷落败,只有五台山的两位高僧大能还在苦苦支撑。

于是林师叔再请造风火洞,烧木炭一千斤,使洞里表里通红。请与两位高僧大能一起入洞斗法。良久风火洞已成,林师叔请二僧入火洞,他是火不著衣,道衣更加皎白胜雪。

但那两位高僧大能却打死也不敢进去,情愿戴冠、执简,更请太子帮众僧赎罪云云。

这故事可真狗血!

林师叔受自己热气囊启发,以火浣布为道袍,再广置水晶映照炭火。他自己当然知道炭火的真伪路径,可那些僧人真要鲁莽进去,大约逃不掉当劈柴的下场。

安宁知道,历史上曾有“三武一宗”的灭佛故事,但是最终都失败了。甚至每次灭佛之后,都让佛门更加乖巧虚伪,然后卷土重来,为害也更剧烈。

其中北魏太武帝灭佛,主要是为了抓丁,他曾下诏五十岁以下的和尚必须还俗服役。

北周武帝灭佛是想要救灾。其时佛门非但不去赈灾,反而趁机吞并灾民土地,吸纳无赖纨绔盗匪入佛门避难。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是这个意思。

唐武宗灭佛是为了抢钱。经安史之乱后,国库空虚,朝廷无力维持,而佛门却富得流油。那年代最有钱的人家莫过佛门,所谓“会昌法难”,根本就是收佛门财货充盈国库。

周世宗灭佛则是为了出气。那个战乱时代里,百姓流离失所,千里白骨。佛门却关起院门修清净,甚至渐渐成为藏污纳垢之所,作奸犯科者比比皆是,周世宗对此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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