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行动了(1 / 2)
城中有关于荀彧,荀令君病情的传言在持续了近旬日时分依然还没有停歇的趋势,不过到目下为之,还是依然在许都城中的百姓们口中流传的更多,自然进一步的惹来的不少百姓的探视,当然他们中大多数人并没有那种能够得到亲眼见到荀彧本人的荣幸,更多的人也只是悄悄的来到了那个曾经也是人流不断的府邸如今却已经显现了更多破落的大门前,稍作停驻,而后善祷善祝一番,便离去了。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着更多的人来到这里表达他们自己对于荀彧本人,这位曾经给了这些市井小民更多生存下去希望的大人的一份儿美好的渴望。
荀彧自是已经不能再为这些人做些什么事情了,不过这些人却也不是希望如此就能让他们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不过是希望这位给以了他们恩惠的好人,能够一生平安,健康活到老。
邓艾和周不疑两个小子,自然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景,而邓瀚虽然没有亲眼见到,毕竟此时的他还要时时关注着,丞相府以及曹丕那边的动静,不过他对于那样的情景却是能够想象的,像后世的时候他们在影视资料里见过的十里长街送总理的悲怆,已经举国同悲为太祖的情势,自然比之荀彧此时受到的待遇要高上不知道多少倍,不过毕竟这可是在汉末,而以荀彧本身代表的世家大族,和一种的市井百姓,却是近乎完全的两个世界的所在一样,一方贵族式的高贵,一方市井的低贱。而今却是因为这么一个人的行为,便在两方之间有了这么一个交沟之处,自然是难能可贵的。
尽管平民们依然在为他们心目中的好人期盼着,可是荀彧的病情始终不见好穿,依旧的那般半死不活,不过内中到底如何,那扇荀府大门却是总是在关闭着。
“父亲,您这是何必呢?”荀恽已经不止一次的向荀彧问着这句话了,不过他却是没有从荀彧的嘴中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回话。
荀恽自然不是一个傻蛋,毕竟若是那样的话,他却也太对不起荀彧以及荀氏一门遗传下来的优良基因了。虽然他没有他父亲荀彧那般厉害,见微知著,但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他总会能够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勾勾绕绕的。
想他父亲这个时候是什么身份,不过一个不问世事的老朽,在府中几乎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主,仅仅一个小小的偶感风寒,在荀彧而言不过是喝了几万姜汤,好好的睡了一觉就好了的事情,却被人风传的几乎全许都甚至连带着颍川一带的人都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再怎么想,也不会觉得这其中是没有什么内幕在其中。
而已经对于那位丞相很是失望的荀恽,这个时候自然是不会吝啬于他的恶毒,将曹操可能对于他父亲所要施展的毒手都考虑了一番,这其中最终的不外乎便是要取了他父亲的性命,既然都病了这么久了,那就不妨病故吧
荀恽自是这么想的,这些时日里,他当然也不时的在荀彧的面前说这些,可是从来没有得到荀彧的答复,不过对于荀恽,他多数的时候,自是笑脸以对,让荀恽保持一份平常心。
“我儿,人生在世,却是无人不死,不过面对着这些事情,却是总有一天是逝者已矣,还要看待生者,不论如何决断,还是要更加的珍重生者的安乐”
“可是,父亲,我想不通,此时只要父亲出去露个面,一切事情,不就不可能发生了么?”
“是么,也许吧”荀彧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带着不曾有过的洒脱。
“为父,这一生,说来还真是无趣啊,自负才华,自认能够凭着自己的能力,能够报答汉室对于我荀氏一门的恩遇,毕竟你父,以及父祖辈,却都是列位于衮衮朝臣之中,得享荣禄”
“汉室于我等一门,却是相待极厚,所谓滴水之恩,便当涌泉相报然而倾心而报却换来的是汉室更见欺凌,而当时,为父我却已经有心无力了想当初,崔琰公,不过一句,时乎时乎,会当有变时,便为人不幸,为父到了如今,这才有如此境遇,却也应该知足了”
“父亲,你这么说,实在让我无所适从天子还在啊”
“天子自是依然在,然而为父却已经有些心灰意懒”
“可是……”
“用不着说那么多了,今后,你还是要好好的过活下去啊,切不可做什么糊涂事,长兄如父,你的几个弟弟,还要仰仗你这个当兄长的照顾呢”
虽然最终从荀彧的口中得知了父亲的心思,不过荀恽却是始终,在心中过不去那道坎,他当然也知道,如今丞相大人意欲称王的心思,已经十分的炽烈,而且朝中的劝进之势,已经是大势所趋,不过可是自己的父亲,实在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看着那每日在府门附近逡巡的市井百姓,荀恽未尝没有想过挟民愿以自重的心思,不过他却也知道,若是那般做了之后,或许他的父亲会死的更加的痛快了,而且那样对于父亲的名声,也不是什么好事,为了维护父亲的性命而伤了他的名望,荀恽却也知道父亲定然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他也曾想到去求教于郭嘉,似乎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一个郭嘉,能够帮得上忙了,不过,郭嘉于丞相曹操的关系,这两年似乎也不是那么密切了,毕竟从雍州一战之后,曹操对于郭嘉在那一场战事中的出谋划策,以及诸般计较都有不少的失望之处。因为一己的原因,而使得自己的好友因此而牵连其中,不难想象,这样的事情,也不会让荀彧答应的。
至于自己的那位表兄,想来以荀攸和荀彧这一对叔侄两人相差不大的心境,或许两人的命运也是响彻不大的。再说道曹植,虽说是曹操的儿子,不过这位公司向来就缺乏那种勇于担当的心性,而且若是在这样的时段,做了这样的事情,曹植还会担心他本来就没有多少的胜算就会变得摇摇欲坠了。
想来想去,似乎在朝的诸公,却是没有一个人会给他的父亲说话的。这个时候的荀恽却是难免对于父亲的秉性有些悲愤,做个好人还真是难,做个好臣子,更是难,尤其是夹在天子和权臣之间的荀彧岂不是更难。
荀恽遍思朝野之间,却是已经没有了半分希望,可以让他的父亲保的性命。
就在这个时候,似乎这才反应过来的朝廷,终于知道了有这么一个曾经为了朝廷的回复,曹操能够拥有如今的势力献出了自己全部心血的老臣,病情缠绵日久,下达了派遣使者前来探望的旨意。
不过对于这样的旨意,在荀恽听来自是像是前来催命的恶咒。
想郭嘉等人却也在许都城中这样的奇怪气氛中,也能多少把握其间的几分奥妙,尽管这些年中,也是屡次见到了形如孔融,崔琰这类人的纷纷入狱,然而不幸而去,郭嘉还是能够有几分平静,毕竟如今的情势不同,他们也知道,所谓伴君如伴虎的危险。
可是如今要牵扯到这样一些事情中的,乃是他如父如友一样的荀彧,郭嘉却是不能静观不动,毕竟若没有荀彧的举荐,他郭嘉又如何能够有如今的风光,他自是知道,这些年中,曹操自从登上了丞相的宝座,已经和当初有了太多的变化,而他的至交好友的荀彧的心思,郭嘉又岂会不知。当然郭嘉多少也明白,或许荀彧到如今都没有糟了什么人的毒手,只是被幽禁在自己的府邸之中,或许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不过现下,曹操却是再也不能忍耐下去了,他的年纪如今却已不小了,对于身后的事情也该有所交代和准备,曹氏能够有了今天的局面,自然不会让眼下这等局面一直这么尴尬下去,既然决定了要进一步,以郭嘉了解的曹操的秉性自然是当机立断,便会实行的。
可是即便如此,郭嘉还是入丞相府去寄希望于万一,看能不能有所改变。不过世上事不如意者,十之**。尽管郭嘉也知道这两年,曹操之所以冷落于他,并不是不看重他,而是要让郭嘉在可能的种种纷乱中,避出在外,不牵扯到任何的纷乱漩涡之中,就像当初曹操所言的,郭嘉是能够让曹氏一族成就大事的人物。
就是这样在曹操的心中的重要之人,却也没有在曹操那里得到什么可以的进展,故而郭嘉却是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到荀府拜访,毕竟他要是那么做了,更是会让世人认为荀彧有病了。这样的情况下,却是更可能坐实了荀彧的病情,而让荀彧的更陷于不安的境地。
然而时到今日,不管是荀恽或者郭嘉,又或者是荀攸愿意不愿意,他们却都是听到了天子下旨,让侍者前来探望荀彧的消息。
虽然开门迎接圣旨的时候,荀恽自是看到了在府门外停驻的那些个百姓的脸上露出的喜意,毕竟在他们看来,天子还有丞相都没有忘记如今赋闲在家的荀大人,竟让宫中的使者都来探视,那荀大人的病情,自然会很快就会有所转变的。
不过若是让这些百姓知道了这其中的后果之后,这些百姓淳朴的笑容是不是还能继续保持下去。
此时的荀恽看到这些人的笑脸,尽管心中密布着悲苦,不过也为荀彧能够有这么多的百姓为他真心的悲喜而感到心安。
天子的旨意,自然还是丞相府的意思,毕竟如今的天子虽然在恢复中,可是毕竟没有恢复好,虽然表现的接近了正常,仍然没有得到丞相府的允许,让天子再次临朝听政,即便是天子的临朝听政早就是个摆设了,可是这样的摆设,对于如今已经习惯了在朝堂之上独自面南而坐的丞相,却是不会习惯在自己的身后在放上一个会说话的傀儡的。
似乎曹操也只是单单的拍了个使者,来探视一下荀彧的病情,而且看那位使者的神情也没有什么让人觉得诧异的地方。
那使者先是和颜悦色的探问了一番荀彧的身体状况,而且代表天子封荀彧为光禄大夫的职位,更在名义上让荀彧持节参谋丞相府军事,随后又和荀恽略作交谈了一番,初次之外便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本来预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出现,使得荀恽一时之间有些迷惑,不过在那个使者走后,荀恽却是没有从荀彧的脸上看到什么喜意,倒是在荀彧的眼中,察觉到了一丝丝的失落。
虽然都会有一死,然而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见到了自己父亲这个样子,荀恽的迷惑却是顷刻间消散了,虽然旨意上又给荀彧不小的官职,更在待遇上给了他很大的重视,然而这一切却都是演给世人看的,曹操却也会顾虑自己的名望,毕竟他如今想要动手的可是跟着他一起多年征战的老友。
不过如今这位“知己”,却是已经不会再相助于曹氏大业的建立,这当然是曹操的心里所想的,既然如此,那便用不着说那么多了
韦晃,却是此时的丞相府的司直,平日里也就是干些监察丞相府中诸人的实务,对于外面的朝政之事,韦晃却也是少有接触,然而即便如此,他却也能得知如今天下的形势,以及许都城中的情势变化。
如今天子为病魔所缠身,然而有丞相曹操的支撑倒也让天下间没有什么大的变故的发生,毕竟丞相辅助天子治理天下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而且在许都城中,知道丞相曹操的人可是要比知道天子的人更为多。
当然近来的城中传言,却也让更多的人,见识到了即便是那位荀令君,荀文若大人已经多少年不在朝廷,以及百姓间都不怎么得闻,可是但有片言只语有关于他的消息,还是有那么多人的关注,可见斯人之魅力,却不是他这种丞相府的撮而小吏能够与之相比的。
不过韦晃,却也知道,这位荀大人当年在为尚书令的时候,自是于许都城中的百姓多有恩惠,而且这位大人对于天子在平日里却也很是敬重的,故而这个时候的韦晃对于荀彧还是多少有些感佩的,只是因为韦晃本人却也是对于天子也很是敬重的,对于大汉,还很是有几分忠心的。
而今眼见得朝廷上下对于丞相晋位为魏王的事情,说来,韦晃,虽然也有些反感,不过想着这些年,曹操对于大汉所付出的那些功劳却也非凡,倒也能够茶香仿佛,不过就是那些逢迎的人中,居然要让曹操加九锡,连带着用天子的仪仗规制,这却是让韦晃很为之反感不已。毕竟要真是让曹操这般做了,却是让曹操如何自处,而又要让天子如何继续临朝听政。
毕竟那样的话,在朝堂之上,却是便有了两幅天子的仪仗,要知道就是市井小民都知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的道理,那一个朝堂之上,有两幅天子的仪仗,岂不是君不君臣不臣,会让朝纲大乱的。
韦晃自是这般,有些愁思不属的,不过直到那一天,在和丞相府的长史王必喝酒一场之后,却是从长史王必那里听到了另外一种说法。
“韦司直,还真是脑筋简单,也就只能当个直人”却是那王必有些喝的高了,或许是酒后吐真言,反正在平日的时候,王必一直在巴结着曹丕,这位曹操身下的嫡长子,对于其他同僚也只是爱答不理的,自然和韦晃这样的人物,少有往来,更别说会有什么心腹语相告。
“莫非还有什么内中情由,不是我这等人能够知道的吗?”鬼使神差下的韦晃,却是破天荒的问出来这么一句,毕竟往日的韦晃,也是个沉默人,既不怎么和人有太多的交结,却也少与人交谈,毕竟他所作的事情,放在朝堂之上就相当于御史,这样的言官,自然是许多人都很是忌讳的角色,当然就少有人和他交往了。
“呵呵,今天我高兴,要不然你就别想听到这些事情了”
“那是自然,这两天倒是见到王长史很得丕公子的赏识,多次传召,看来定时有什么好事近了”
“呵呵,借您吉言了韦司直,今天咱兄弟两个也是一见如故,我这就和你说几句机密的事情,不过你可千万要保守住这样的秘密,若是不然,你我的性命还是事小,若是让丕公子知道了的话,说不得就是灭门的大祸事”
看王必说得严肃,而且语气沉重,本来以为不过是王必本人什么吹嘘之词的韦晃,自然也多了几分凝重,“小弟,这点轻重还是分的轻的,还请王兄不吝赐教了”
那王必见韦晃如此说,却是才点头,继而凑到韦晃的耳朵旁说道,“韦贤弟,切莫要声张,别看那许都城中这两天,荀彧又为人传的声名渐现,不过那是因为他的死期到了”
“哦怎么回事?”
“呵呵,还不是因为那厮的名望太高,而他又不是和丞相一心的,丞相当年要称公,荀彧阻止了,说什么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这不是找自己的不自在么,丞相虽然当时没有称公,不过却也因此就让荀彧回去读书去了,而今朝中大臣都想让丞相直接称王,你想哪荀彧又怎么会同意呢”
“可是荀彧不是已经这么多年不在朝中了,何必还要牵连到他呢”
“你呀,就是太老实,称公,称王,若是没有丞相的同意,谁又敢随便的提头呢,想当年,丞相给了荀彧一次面子,不称公,可是如今丞相要称王了,而他在许都城中又闹出这么多风雨,还让那么多的市井小民到他的门前停驻,其意若何呢?”
“若何?”韦晃倒是很给力的捧哏道。
“还不是,想告诉大家,别看他已经退隐在家中,却也仍然有着不小的影响力,称公,称王,却都是一样,他不会同意的”
“哦,那又如何?”
“那还用说,自然是想着挟民愿以自重,让丞相大人的称王不成呗”
“可是,这些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吧”
“那又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反正这可是吴质,吴季重大人分析之后,亲口告诉我的”说道这里王必却是有几分得色,看相韦晃的眼神中都表明着,看我在曹丕公子那里有多少分量,吴质可是公子的心腹,他还要亲口向我说这些呢
韦晃此时倒也有几分灵性,“王兄,果然背景深厚,与吴质先生也有份交情在啊,若是日后有什么好交待,还请王兄多多提点一下小弟啊”
“凭你我兄弟的交情,那还用说,自然是彼此互相关照就是了”王必却是也笑道,毕竟韦晃身为丞相府的司直,却也是相当重要的地方,监察丞相府内上下的诸人的品行操守,若是他歪一歪嘴,便也会有不知道谁会倒霉的。
“可是即便那荀彧果如,王兄所言,死期到了,可是,这其中,定然还有什么其他的缘故吧”韦晃又向王必敬酒一番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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