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天子多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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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和人的关系是奇妙的,比如嘉靖,此人算是大明朝真正的孤家寡人,这个人或许是因为个人经历的缘故对谁都带着怀疑,他从不会去相信任何人,也不会去贸然相信任何的事。

本质上他是个最现实的人,他的世界观从没有所谓的幻想一说。

也正因如此,他拼命揽权,他高高坐在御椅上,让一个个内阁大臣走马灯似的登上舞台,手里牵动着控制他们的银线,让他们相互攻讦,相互撕咬。

这就是嘉靖,一个利用别人的斗争来保护自己的人。

而从另一方面来看,他却并非是一个拥有太多权力欲的人,他几十年不上朝,甚至可以数年不见文武官员,除了几个阁臣和心腹之外,他一心深居宫中,隐匿不出。

徐谦曾对嘉靖有过分析,这个皇帝的权力欲其实并不旺盛,正如那些贪财的富绅,总是喜欢在夜深人静时拿出自己的积蓄,一遍遍的计算一样,若嘉靖是一个权力欲旺盛的人,是绝不可能深居宫中,他的行为应该更接近后世满清的某个所谓大帝,四处巡游、狩猎,接见王公大臣,一个将自己关在深宫里的皇帝便如锦衣夜行,还谈什么热衷权利

可是嘉靖的种种作为以及种种揽权的手段,如果非要拿出一个理由的话,徐谦深信,只是因为这个人从不相信别人,他极为多疑,甚至后来到了病态的地步,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对别人放心他的种种手段来自于他心底最深的恐惧。

可以想象,多少个曰夜,这个人从噩梦中惊醒,看着昏暗的寝殿,看着窗外那晃动的树影,噩梦如金箍圈一样缠住了他,他呼吸加快,飞快的蹿下地,拔出御剑,一双受了惊吓的眼眸四处张望,他瞳孔在收缩,看到了窗外晃动的影子,他屏住呼吸,紧接着,一个个当值的太监魂不附体地进来口称死罪。他必定会握紧御剑,发出低吼:“查,立即去查,加强禁卫!”

有一种人揽权是为了展示权利,而有一种人,唯有他死死抱住了权利,他才能有一丝的安全感,哪怕只是一丝而已。

嘉靖一朝展示权利的时候并不多,可是使用权术的次数却达到了历朝历代的顶峰,他将自己当作了棋手,盘膝坐在这深宫之中,指挥着一个个棋子,只有这些棋子遂了他的心愿一般任他摆布,他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可是现在……似乎出了那么点点的意外,嘉靖第一次开始信任一个人,因为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同样的自己,这个人有自己的影子,与此同时,这个人一直在维护他的威严,一次两次还可以理解为投机,可是次数多了,终究让嘉靖的心底生出了信赖。

越是信赖,遇到了难题就不免要问,你看怎么办?

而现在,徐谦正在为这个而烦恼,本质上,他是个投机分子,不过投机太成功,以至于遇事就来一句如之奈何,这换做是谁,怕也吃不消。

“老大,我不过是个翰林,还只是个翰林编撰,从六品的官爵,放到大明朝的官堆里,怕是连个浪花都冒不出,你堂堂天子都无可奈何,却问起我来了。”

心里狠狠地腹诽了一番,徐谦踟躇了良久才苦笑道:“陛下,既是后曰廷议,那就要仔细谋划,化被动为主动。”

空话……典型的空话,空得不能再空,说了也等于是没说。

嘉靖显然心有不甘,道:“难道真没有办法了吗?”

其实坑蒙拐骗或者是煽风点火,徐谦是很在行的,徐谦倒是有个主意,只是想了想,他又摇头,苦笑道:“哎……不妥啊不妥……”

嘉靖板起脸来,道:“不妥什么”

徐谦道:“微臣倒是有个办法,可是这办法办起来,学生只怕……只怕要牺牲掉很多东西,我家夫人若是知道,怕要河东狮吼。”

嘉靖的眼睛眯起来,道:“你不是有断……”这本是他无心的话,本想说断袖之癖,既然是断袖之癖,你根本就不喜欢女人,还怕什么河东狮吼可是话说到这里,他又觉得大大不妥,连忙住口,沉默了一下,才又道:“你有办法你要知道,忠义有时不能两全,朕也不勉强你如何,不妨这样,后曰廷议你若是能拿出办法,朕……”嘉靖微微一笑,道:“朕自然不能给你什么封赏,你毕竟是朝廷命官,没有内阁和吏部点头,想要升官却不容易,不过你的父亲徐昌,朕倒是有办法,他毕竟是亲军,封赏起来方便一些。”

徐谦痛苦地道:“臣能再想想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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