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听雨小轩(2 / 2)
只是我一直抽不出时间来兑现对郑夫年的允诺好在他并不十分着急不但不催反而劝我不必着急这让我觉得更不好意思琢磨着是不是把古希腊、古罗马的建筑图也画几张出来好好地弥补他。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我越来越现郑夫年的不凡不仅是建筑诗文、书画、历史等也是无一不精。当然这都是我旁敲侧击后得出的结论至于他还有什么其他方面的能赖就不清楚了。
了解这些后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拉拢他收为己用”。对于他这样的人想拉拢他的最好方法就是:拜他为师。当然并不是我自己而是云箫。云箫自小就对武术有种近乎狂热的爱好而且资质也非常好。七岁时就开始学武空手道、跆拳道、柔道统统都学过。直到后来市里找不到教练敢教他。若不是我将他看得紧只怕他早就一个人偷溜到少林寺作和尚去了。来到东越才两天就向我试探着想要学武。那日一见郑夫年更是如同蚂蚁见到蜜糖恨不得马上贴上去。若不是我对他晓之以理他早就冲过去要求拜师了。我自己对学武却是兴趣缺缺。我虽然怕死但更怕疼。想起现代电影中那些武林中人为练武功夏练三九冬练三伏。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的苦。而且我只是个女子谁会无缘无故地要杀我呢?所以我只要舒舒服服地做我的大小姐就是了。更何况等云箫武功练成了出什么事儿我都躲在他后边儿以我们俩的感情只要云箫有命在我就绝对不会出事。
当然像郑夫年这样的人心气是很高的。虽然他对父亲和我们两姐弟恭恭敬敬的谁知道他心里头怎么想。我琢磨着父亲可能因缘巧合帮了他什么大忙然后他就为父亲做几件事情作为报答。只不知父亲到底帮他做了什么事呢?除了这一点理由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无论如何在还没有把事情弄清楚之前拜师之事就不可莽撞否则热脸撞上冷屁股那可就尴尬了。所以我一边要想方设法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另一方面还必须慢慢地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让他觉得我们姐弟俩的人品、性情都不错使他自己生出收徒之心然后再投之以李水到渠成。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奸笑出声惹得几个丫鬟担心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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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再过两天就要动身小绿提醒我去跟夫人告个别。我了半天楞才意识到她口中的夫人便是我的母亲。母亲姓卢闺名如虹。据说她本是扬州衙门师爷的小女儿却生得花容月貌才华横溢。十五岁便名震扬州十六岁时嫁给父亲。当时我的爷爷不同意这桩婚事他认为作为云家下任家主继承人的父亲应该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而不是一个小小师爷的女儿。但当他见过母亲并与之长谈后便长叹“世间奇女子也”然后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母亲非常贤惠在云家的几年里不仅把府里上下打点得井井有条就是在父亲继任家主的事上也出了不少力。她过门后第三年才生下我五年后在生下云箫后不久病逝。父亲遂不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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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我叫上云箫由小绿引着来到云府最里的一座庭院“听雨小轩”。这是母亲生前住过的地方。母亲过世以后父亲便把这里封了起来闲人不得出入只由母亲生前的婢女云罗每天打扫前年云罗因病去世就由小绿接手只是以前的一天一扫成了三四天一扫。
我和云箫立在门前心里有一种奇特的感受仿佛在我们眼前的并不只是一间普通的房间还有一种与我们紧密相连的气息。这种气息从我一踏进听雨小轩时便感受到了那么熟悉那么亲切仿佛触手可及却又莫可名状。
我低头看了一眼云箫见他也是一脸疑惑心知他的感受与我一致便不再犹豫轻轻推开房门。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与我的闺房全不相同没有此时期常见的雕花倒有些像现代的装饰。床、几、桌、椅式样均非常简洁只在细节处才见得到一些古朴的花纹。墙上有几幅挂画。我对绘画并不精通所知道的也只有唐时的吴道子、明时的唐伯虎而已之前的画家更是毫无印象因而无从辨认这些是否出自名家之手倒是那副字却有几分像王羲之的体。因为外公外婆在世的时候我被逼迫着练过几年书法那时写的便是王羲之的行书写的也有模有样只是这几年没摸过毛笔有些生疏了。转念一想王羲之出生在东晋现在历史已乱不知这世上还有没有王羲之此人。一念至此我便走近这副字细细打量看能不能从名签上找到王羲之的些许痕迹。想那王羲之也是东晋最大的士族王家的人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可能的。可是我很快便失望了。那图章上的字体是隶书我仔细辨认了半天确定并没有“王羲之”三字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一个字“虹”。
难道是我的母亲卢如虹?若真如此难怪她十五岁就能名动扬州只凭这一副字在前无王羲之这个古人的情况下已是绝品。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潮澎湃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母亲确实非常崇拜。
“扬州好第一是虹桥杨柳绿齐三尺雨樱花红破一声箫处处驻兰桡”不知什么时候云箫站在我身边轻轻吟道“姐这词里头有我们一家人的名字呢!”
这几句词我是听过的只是不记得出处依稀记得是扬州的民谣而虹桥则是扬州有名的景点我以前虽没到过扬州虹桥却听人提起过。没想到现在就已经存在了。
我轻抚着面前的字心中思绪万千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再看云箫虽还未落泪但那满眼的哀伤和怀念却清楚地写在脸上。我想其实我和他的大脑里还保留着之前**和云箫的意识虽然我们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潜意识中还保存着种种情感对母亲如是对父亲也如是。而且我和他从未到过扬州却能听得懂当地的语言并说得一口地道的扬州话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云箫我想把这副字带去杭州你说好不好?”我擦干眼泪问道。
“这屋里的东西我们还是不要动了让它们都保持原状吧”云箫低声道“你若喜欢就自己写一副啊你的字体和它很像。”
云箫言之有理我也不再坚持。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要带它去杭州的想法只是莫名地觉得它对我很重要。
也不知在屋里待了多久等小绿提了灯笼来叫我们用晚餐的时候外面已经漆黑。我们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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