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汇报（1 / 2）

 月湖，一只白玉般的叶形船随波逐流。星河璀璨，月影摇曳。荧光，氤氲在银湖夜空之上，闪闪烁烁，明明灭灭，梦幻而迷离。</p>

船儿摇摆，时急时缓，尖细的船身，划碎月的虚影，万千碎银荡开，荡起阵阵涟漪。</p>

妮子和我面对面坐着，我不言，她不语，任由船浮浮沉沉地划向深处。我仰望星空，妮子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我。</p>

“再美的景，也总有看腻的时候；再完璧的人，也总会留有瑕痕。”我抿了一丝笑，看向妮子，“有些事，始与终是一个漫长的体会过程；有些事，只能留下回忆。你心中的那个她，是完璧，还是回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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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子垂下眼睑，神sè黯然：“是完璧也是回忆。”</p>

我轻叹，笑意渐有无奈。我无从融入这个世界，也体会不到那份信仰。我不明白妮子曾经如何看我，是单纯的崇拜还是盲目的崇敬？我只知道，现在的我，在她眼中，是一个神，一个只能仰望的存在。</p>

只因多了一层身份，我所做的一切都被赋予了神圣光环。和善亲切，被视作神的博爱；开口所需，被视作神的谕旨；独自谈心，被视作神的垂青。</p>

从此，你不必顾及，不必疑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在这些信仰者心中，你是那么伟大，那么圣洁。你高高在上，你无所不能。他们会拼死守护你，不会有任何怨言，任何迟疑，永远么尊敬，那么虔诚。</p>

你还是那个你，他们眼中的你，却不是那个你了，即使心未变。</p>

心未变？我暗自苦笑，除非你真的不在乎，又怎么可能不受影响。如果，再加上身呢？</p>

接受了生命洗礼，我已脱胎换骨的改变。安格艾尔设下的禁锢消除了，连同‘诸神碎片’、‘暗黑之心’、望舒魔剑总诀一并消失，望舒沉睡，‘永恒之源’沉睡，取而代之的是芙妮亚姐的生命法则。</p>

中级初阶，修为永固。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拼了命努力，到头来不过在为他人作嫁衣。安格艾尔那混蛋，在临走前，夺舍了属于我的一切。</p>

‘光明之心’与生命之树联结，消失的芙妮亚姐磐涅重生，神识与我交集融为一体，我成为一个神，正宗的光明女神。</p>

我不必再怀着与天斗、与地斗的觉悟，背负独行者的命运，创世预言也随着‘永恒之源’的沉睡未留下一丝痕迹。</p>

我轻松了，迷茫了，凌乱了，不知怎样面对安格艾尔，或许只是不愿承受。我独坐在月神殿，rìrì夜夜、心心念念想着今后的出路。</p>

我真的摆脱替代品的命运了？真的可以追求那份渺茫的希望了？真的可以为已而活，为宇轩而活了？</p>

不……太突然，太美好了。我真怕是场梦，梦醒过后，是更加苛刻的残酷。我不能松懈，不能侥幸，更不能妥协。</p>

这种不明不白的嗟来之食，无论如何我都要弄个清楚，我不能活在他人编织的梦，我要找上安格艾尔。</p>

安格艾尔……一想到他，我第一反应不是憎恨，而是熟悉。那种怪异的感觉，让我很不适。</p>

和他在一起，我总是力不从心，那深邃睿智的双眼，睥睨天下的姿态，让我毫无怀疑，他有能力掌控一切，也掌控着一切。</p>

他不会骗我，却从不让我知晓太多，我看不到，想不透，根本无从发问。被他一次次利用，一次次牵着走，除了无力尽是无力。</p>

如今我和生命之树互依互存，终于有了一些与他抗衡的资本。jīng灵一族对我的身份毫无怀疑，并奉我为月之女神，并非缺乏戒备，轻信于人。</p>

生命之树由光明主神创造，拥有极高的智慧，以及预知未来的能力。融合jīng灵公主，确立半神信仰的是它；搬移远古大陆至平衡空间的是它；降下预言的也是它。</p>

生命之树不会允许jīng灵族以外的任何生物踏足这片领域，安格艾尔不是不进，而是进不去。我能进，本身就已确立了身份。</p>

倘若这一切都是他的算计，那我在其中扮演的是何角sè？他是否一定会找上我？我又当如何应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