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5 破晓（1 / 2）

 黑夜无边。</p>

蜀山弟子却重拾希望。</p>

他们震悚的面容逐渐舒缓，继而喜上眉梢，相视而笑。</p>

大师兄瞳仁之中血丝密布，心跳也慢慢趋于正常。</p>

他盯了旷野一夜，见宁洛尚且存活，自然难掩欣喜。</p>

但放松之余，莫远却陡然生出一种不安的预感。</p>

因为同样的事情在一天前也发生过。</p>

天，依旧没亮。</p>

虽无日晷刻漏，但身为大修士，他对时序的掌握毋需质疑。</p>

莫远可以确定，眼下是白昼。</p>

掌门从昨日初晨开始渡劫，天色也是自那时暗下。</p>

可现在过了一昼夜，本应朝霞辉映，然放眼天穹却并无疏星，也不见曙光。</p>

墨云反而更暗了几分。</p>

莫远警觉地抬起头，而后便看到了那让他毛骨悚然的一幕，也知道了天色缘何变暗。</p>

只是因为那道自天穹之上睁开的雷眼，已然被黏腻的黑色流质所侵吞。</p>

现在的它不再像是窥伺人间的眼瞳。</p>

反而像是块扭动的脓疱，寄生于天幕之上，随时都可能破裂爆浆。</p>

莫远亲历过魔教攻山，也曾参与过守卫大夏都城崇安。</p>

他见过魔修，见过恶鬼幽魂，见过西荒腐尸，然却从未见过这般吊诡，这般令人作呕的邪祟污秽！</p>

他盯着那蠕动的黑潮脓疱，后者却忽然扭动了两下。</p>

莫远只觉得自己在和什么古老而禁忌的存在对视，双腿不自觉地颤了起来。</p>

他的异动吸引了其余弟子的目光。</p>

“大师兄，怎么了吗？”</p>

“在看什......唔！！！”</p>

当视线汇集，众人都知晓了让莫远恐惧的源头。</p>

他们牙关战栗，瞳孔地震，甚至有人一个踉跄瘫坐在地。</p>

虽然那黑潮雷瞳在所有人眼中都一般无二，但那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般猎奇的场景。</p>

宁洛只觉着恶心。</p>

但弟子们不仅觉着恶心，更有一种对未知的恐惧。</p>

他们不知道那东西源于何处，只知道他们原本顶礼膜拜的天道，此刻却被那污秽所取代。</p>

没人能在这种局面下佯装镇定。</p>

除非真的无惧。</p>

一如宁洛。</p>

宁洛两指比着“V”字，瞄准了那道漆黑的雷眼。</p>

他屏息凝神，心念微动。</p>

于是稠密的血雾带着氤氲的粒子特效，如披风般从他身后剥离，随后汇成一团血球。</p>

血球如心脏搏动，刹那间爆散开来，转眼化作百丈巨灵！</p>

即便在蜀山，也能清晰看见那道顶天立地的身影。</p>

毕竟蜀山已经不再高高在上，那些坠地的浮峰，眼下高度甚至尚不及血灵。</p>

“那是，那是掌门？！”</p>

“掌门身后的又是什么，是红尘剑影？”</p>

“不像......感觉更像气血。”</p>

“应该是教我们的精血。”</p>

“可掌门，不是不久前还没修为的吗？”</p>

有弟子发现了盲点。</p>

突然的插曲让他们情绪舒缓了些，心中恐惧也消弭了大半。</p>

莫远最早镇定下来。</p>

他想起了宁洛早先的吩咐，猛然顿悟！</p>

“等等，掌门渡劫之前不是有说过让我们守好蜀山吗？”</p>

莫远环视四周，厉声道：“他早就知道会有邪祟侵扰，所以才命我们守山防范！既如此，那就说明掌门师尊原本就有应对它的方法，他更担心的反而是我们！”</p>

“所以，你们一个个都给我提起精神来！符箓都准备好！我们的职责就是守好蜀山！”</p>

莫远的话语振聋发聩，弟子们恍然醒觉。</p>

是了，他们还有使命在身！</p>